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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眠太陽穴又酸又漲,她覺得自己大概撐不住了,實在不想聽姜妄的這些胡說八道。她乾脆轉身走到床邊,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以掩蓋情緒。

  明明很難過,卻什麼也不說,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姜妄看著她瘦弱的背影,看著她動作僵硬的逃避行為,再也憋不住,喊了一聲:「別收拾了,你不用回天宮了,你現在以什麼身份回去?」

  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被拿走,季眠瞬間定在那裡,拿著外套的手無意識的攥緊。

  她低下眼沒有看他,小聲喃喃,「就這樣就行了?畢竟結婚了……」

  「結婚?連結婚證都沒有,算哪門子結婚?咱們最多算相互利用。」

  季眠像尋求依靠吧捏緊衣服,側過頭看他,她眼眶逐漸泛紅,卻始終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我對神碑起過誓,要永遠忠於煊陽君……」

  她說不下去了,從忠於煊陽君這個開端起,有太多太多的回憶湧入,她腦子又亂又疼,像是要炸開一般。

  姜妄看著她笑了,「你是不是傻?神碑□□還是我□□?它就是我一工具。」他斂了笑,沖她招手,「過來。」

  季眠僵直地站在床邊一動不動,一雙眼緊緊看著他。

  「行吧,我再讓著你最後一次。」姜妄直起身,順勢垂下眼不再看她的神情。他走近一步,食指抵住她額頭,低著眼一字一頓道,「我還你自由,從現在開始,你只需要永遠忠於你自己。」

  眉心忽地一熱,季眠覺得那一瞬自己的呼吸都被抽走。她一秒都撐不下去了,垂下頭不再多看他一眼。

  她慌張地轉身,匆忙地從書桌上撿起幾本書,慌亂間撞倒了椅子和水杯。她渾然不覺得疼,也無暇顧及灑了滿桌的水,抱了幾本書慌亂地往外走。

  「我要去圖書館,你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吧。」

  她抱著書,垂著頭一個勁往大門走,趁著沒哭出來,要躲開他的視線。她已經足夠狼狽了,最起碼要保住最後的一絲尊嚴。

  姜妄極力控制自己,但腿卻像有了自主意識似的,不由跟著她往外走,眼見著那道瘦弱的背影即將消失在大門口,他終極沒忍住,喊了一聲:「季眠!」

  季眠腳步頓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再見。」

  她說完,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隨手關上了門。

  姜妄看著緊閉的大門,心裡像驟然被挖空了一塊,透著風,又涼又疼。然後,他聽見門板那邊傳來她壓抑的低低抽泣,一聲聲都割在他心上,將那個洞剜的更深更空蕩。

  他僵直得站著,控制住要過去開門抱住她的衝動。

  沒有關係的,她一直在強調,她要讀書要考大學要有自己的生活。她說這樣的話,就算離開了彼此,也能各自生活。

  他以前不願聽,不肯聽,他覺得永遠不會分開。

  但她總是說世事難料,每個人都要獨立堅強。她一直這樣說,也是這樣做的。

  她說對了。

  幸好,他一直聽她的,現在就算分開了,她也還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姜妄在小小的公寓裡待到夕陽西下,還是沒有等到她回來。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為什麼要等?只會更傷心而已。

  他起身拉開了窗簾,打開窗戶,讓冬季清冷的風和傍晚火紅的霞光裝滿整個房間,這才拿著自己的東西出門離開。

  到了樓門洞,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面無表情的對那端的人說道:「都按你的要求做了,東西還給我。」

  「你還有一件事沒做,」電話那端的人笑了笑,「去死。」

  姜妄掛斷電話,深吸口氣,抬眼看向遠方,看見了樓門馬路對面的路燈。

  他突然有些感慨,他都已經記不清自己在這盞燈下守過多少個夜晚了。他走到路燈邊,拍了拍燈柱,幽幽道:「柱兄,再見了,我以後可能都不會來了。原來可以長久的守在這裡真的挺不容易,說實話,我真羨慕你。」

  說完,他一手插兜里,慢悠悠離開,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背對十一號樓和柱兄揮了揮手。

  再見。

  *

  季眠回到公寓時,天已經黑透了,太陽穴還在一陣陣鼓痛,眼皮也酸重的抬不起來,但她多少清醒了,理智又回來了。

  她推開門,冷氣撲面而來,開著暖氣的屋內竟比走廊還冷。窗簾拉開了,窗戶也是打開的,樓下的路燈發出的清冷白光投在地板上,形成冷冷的一塊白光。

  他應該是開了窗散煙,但光線下,仍有未散盡的薄薄煙霧在繚繞,空氣里仍然瀰漫著淡淡的菸草味。

  但沒有關係,這些氣味和痕跡明天就會全部消失,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季眠抓緊時間學習,每天讓自己忙到什麼都沒辦法想。她一個人在公寓裡生活、學習迎接新年,這些都無所謂,但接到張可可新年祝賀的電話時,她還是沒忍住哭了起來。

  城市已經不允許放煙花了,大年三十的夜空,只剩漆黑和冰涼。寒風呼嘯著刮過,卻蓋不住她低低的抽噎。

  「眠眠,你怎麼了?」

  雖然她極力壓制,但張可可還是聽出了異樣。

  季眠沒有說話,咬著手背控制著哭聲。

  「姜妄呢?你等著,我給他打電話……」

  「別打,」季眠終於哭著開口了,「我們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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