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容裔心臆微動,他雖不大懂女子家的心事,但對方都主動說到這份上了,他也明白是暗示他買來贈她,清冷的眸中添了絲暖意,「好,不日便送到府上。」

  雲裳很開心,待阿宋回來得告訴她將這「冷凝香」早些送到大公主府上。

  若此人能討大公主歡心,阿宋就攬了位大客戶,豈非一舉兩得?一邊想著,一邊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

  身側淺淺散發著她無論如何也調不出的木香。

  香師遇得好香,就如文士恰逢美硯、琴客斫出佳琴,都是精求技藝的道路上不容錯失之事。

  雲裳未見容九佩戴香囊,也不能斷定這是熏衣之香還是他自身帶的體香,只有將這味道牢牢記住,回去再試著調配。

  殊不知那廂餘光早已看見輕翕的鼻翼,眉心適然輕舒,腳下向左靠近一寸。

  雲裳頓時屏住呼吸,宛若一隻奓毛的幼貓。

  偷偷瞧去,容九還在專注地研究架上那款荼蘼面脂,應是……注意不到她的小動作吧。

  她這才放心,又不露痕跡地輕吸幾口。

  此木香淡於沉檀,仔細辨別,又似有一絲初熟豆蔻的清苦之香,若以黎明露水調合……雲裳想得正入神,身邊的黑影又向這邊挪近一步。

  雲裳沒當回事,隨之退了一步保持距離,沒想到緊接著這人再移一步,直接把雲裳擠回了之前的牆角。

  「??」

  男人分明還目不轉睛地盯著櫃架,仿佛只是在挑選貨品——如果雲裳沒發現最角落那瓶玫瑰露上落著一層浮灰的話。

  好了,合理懷疑這人是故意的,不需要證據。

  雲裳憑著先前發病時受他庇護的印象,原以為他是個正派人,頂多面無表情時有些唬人,可到了這會兒,已經完全不懂對方何意。

  正欲開口避聲嫌疑,忽聽街衢傳來整齊而吃重的胄履之聲。

  下一刻,只來得及看清容九皺眉的雲裳被攬入一個懷抱。

  蔻木香撲天蓋地。

  不容質疑的大手壓著雲裳的後腦按在自己肩頭,容裔以自身為盾,背對半掩的大門,以及門外陣列齊整的紫衣軍與他們手裡拉滿的弓弦。

  「放肆。」

  雲裳感受到震動的胸腔帶來的不怒自威,自己那句未出口的「放肆」,就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一門之外,隸屬婉太后的紫衣先鋒校尉孟汾陽按刀高聲道:「奉太后娘娘懿旨,請尊駕移步毓璋宮。」

  多日不朝,屢召不見,太后這是坐不住也等不起了,不惜用這種恫嚇的方式掩蓋自己的恐懼。容裔沒轉身,臉上露出殘忍的快意,「我若是不去?」

  紫衣軍唯聽太后之命,面對攝政王亦不退卻,孟汾陽按在刀柄上的手緩而穩地轉動,「那麼,恕末將失禮,恐怕要押著您去了。」

  雲裳內心驚悚,容九是犯了什麼事惹到太后娘娘,竟勞動紫衣軍傾巢而出抓人?想要抬頭,被落在頭頂的手一把按了回去,額頭又撞上堅實的肩膀。

  「大人……」心跳快得不正常,有別於心疾的那種痛,是一種莫知由來的慌張。

  「不妨事。」說完這三個字,容裔慢慢鬆開她,深邃的目光定定望了她一眼,轉身走向大門。

  木門洞開的剎那,明亮的陽光勾勒出一個鬱黑而頎挑的輪廓,繼而沒入翩展雙廣袖。上百□□齊齊對準容裔面門。

  容裔劍目眯緊。

  不過他什麼也沒做,而是轉身幫小姑娘嚴實地關好店門,隨口道:「鬧出這麼大動靜不封街,肆意滋擾平民只為下本王顏面,紫衣軍的規矩,越發好了。」

  他撩起眼皮,看著站在最前頭緊盯他一舉一動的孟汾陽,懶懶開口:「不是押我嗎?走吧。」

  ·

  被留在胭脂鋪內的華雲裳,呆呆地思索突來的變故,左右想不通太后究竟為何要抓大公主府的人,再者,召外男入毓璋宮似也不合規矩……

  直至宋金苔帶人回來,奇怪地在發呆的雲裳眼前晃了晃,雲裳福至心靈,如遭雷擊地盯著阿宋,「原來話本上的故事都是真的!」

  「什麼真的?」宋金苔一頭霧水:「阿裳你怎麼了?」

  阿裳受到了來自現實的震憾……

  阿裳沒想到堂堂太后娘娘竟真的會和公主搶面首……

  阿裳,想靜靜。

  看容九的樣子不像個逆來順受的,他方才也不是那麼情願,真到了宮裡,不會出事吧……

  「你方才回來時可在街上瞧見什麼?」雲裳魂游天外地問。

  「不曾啊。」宋金苔話音未落,一道不客氣的聲音插.進來:「喂,你看我丑到你了嗎?」

  雲裳嚇了一跳,這才發現阿宋身邊除了韶白和竊藍,竟還跟著白皎皎,這下換作她吃疑:這兩個冤家對頭怎會一道回來?

  而且這種奇奇怪怪的打招呼方式,都是認真的麼……

  緊接著,白皎皎又丟出一個石破天驚的問題:「喂,你不會真是長芸師太吧?」

  聽了韶白解釋才明白,原來她們幾人到宋玉痕店裡時,正巧白皎皎帶丫頭在那處挑布料,冤家路窄,習慣性先嗆了宋金苔幾句。

  宋金苔自然氣不過,知道白皎皎最在意品香宴上吃癟的尷尬事,於是搬出雲裳這尊大佛,把她的本事吹上了天去。

  雲裳無奈地瞧一眼大嘴巴阿宋,白皎皎瞪圓眼刨根問底:「你當真是長芸師太?」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