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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那個本事?」婉太后高聲冷笑。

  多年前,她親手把自己的陪嫁、容裔那狐媚子娘從先帝的屋裡送到高宗的床上,算荀氏那個賤婢運交華蓋,生下個孽種,也有資格和先帝兄弟相稱。

  想先帝逝去時太子才八歲,諸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是她聯手帝師雋從心,選中了十四歲的容裔做這把屠戮皇室、穩定朝局的刀。

  這滿手血腥,他以為天下幾人不知,他的退路還能有多少?

  縱滿身反骨又如何?荀氏可是從生到死,都對自己這位主子忠心耿耿啊,只要有荀氏臨死那句遺言在,容裔就一輩子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呵,他倒是想反,可他敢讓亡母魂魄不寧,死後不得超生麼?

  想到這時,婉太后嘴邊露出愉悅的笑意,爬上細紋的眼角依稀可見往日傾城。「吾兒別怕,母后給他下的這道死人符,他一輩子也揭不下去!」

  容玄貞聞言,放心地吐出一口氣,只要母后說定的話,素來沒有不保準的。

  後知後覺衣袍被冷汗粘在身上,容玄貞不痛快地扭了扭,隨口好奇道:「那姑娘長什麼樣兒?還沒見過那廝對女色上過心呢。」

  婉太后微一嗔目:「又犯毛病兒了?湘君才配給你幾年,你便不能對她上些心?」

  「母后。」擺脫了陰影的容玄貞笑著賣乖,「您又不是不知道您那位好外甥女,什麼都好,就是那張臉……」

  他伸出手指誇張地在自個臉上畫圈圈,一臉嫌惡之意,逗得鳳座旁伺立的幾個大丫鬟掩嘴低頭。

  婉太后一臉無奈,神情深處是對這膝下獨子的寵溺,「那你也要看在你舅舅的面上,到底是當朝右相,又手握二十萬重兵……」

  「啟稟太后。」

  派去打探容裔近日動向的秘使此時在外求見,婉太后住了話音,命女官放下一道垂珠簾,宣人入中庭,從容的聲音不失威儀,「說。」

  攝政王手底掌「蠅營」,二十八宿衛神出鬼沒如蛆附骨;婉太后麾下養「芭蕉喜」,四十九鼄蟊於陰私之角無孔不入,同樣是秘網組織,多年來交鋒不斷。

  每回來毓璋宮回話的,必是「芭蕉喜」的秘使頭子單于郎。但見一襲破例特賜的殷紅補子恭敬垂首在珠簾之下,聲音陰柔:「回主子,經查,汝川王於日前從戶部暗支紋銀五千兩。」

  婉太后眉頭一皺,容玄貞已經沉不住氣了,心想花我的家底這還得了,搶著問:「支銀做甚?是不是暗裡屯兵屯械了?」

  「回太子殿下,並非。」單于郎沉吟:「汝川王花大價錢,從西蜀那邊購進了近五百株珍貴花木。」

  「哈?」容玄貞呆住。

  單于郎繼續道:「此外,汝川王還徵調接管了從雲滇道至京城一路的驛站。」

  他果然有反心!容玄貞握緊雙拳,「他是不是在收攏地方府道的管控權?」

  「非也……」老暗探頭子有點不知該做何表情,「汝川王從雲滇暖河運進來七十二隻彩色雙綺鴛鴦,接手驛站似是為了一路暢通以……確保鴛鴦的成活率。」

  「什麼玩意?!」

  氣勢作足的容玄貞腳下打滑,他一個千年煞神成了精的,又是花又是鴛鴦,玩兒他娘的什麼一騎紅塵荔枝來的貓膩呢!

  婉太后同樣迷茫,甚以為秘使口中的容裔都不是她方才口中的狼子野心了,琢磨半晌,怔忡道:「哀家的聖壽節是不是快到了?」

  「母后,您在期待什麼?!」容玄貞擔心地看著貫來精明的母后。

  「咳。」陷入迷障的婉凌華倏然回神,玳瑁護甲掩飾尷尬般扶住額角:「哀家知曉了,去查清出現在德馨府上的姑娘再來回話。」

  「是。」

  單于郎前腳才退下,婉太后的兄長,右相婉慈肅然佩刀入殿,開口即商討容裔之事。

  「他又犯什麼瘋了?」婉太后被容裔這兩遭反常的舉動晃得糟心,覺得無論再聽到什麼都不會驚訝了。

  婉慈帶來了一個真正的震動消息:「太后可知,攝政王暗中撤回了駐守湖州的緋衣軍?」

  「什麼?!」

  此日第二隻描金五彩束腰盞砰然乍裂,婉太后霍急起身,搖晃著想要搭住太子的撐扶。

  十七歲的容玄貞卻先她一步,目瞪口呆頹倒在地。

  ·

  傅越義登門國公府道惱這日,攝政王已經罷朝三天。

  老哥倆兒在廳中碰面,華年從頭到腳就沒給對方個好臉色。

  傅越義一個寬眉闊口的爺們兒,面上嘻嘻猛賠笑臉,按著十歲兒子傅歌的頭:

  「老華,這事兒鬧的你說,怪兄弟我家教不周了,喏,我押著這小兔崽子來給賢侄女賠禮。」

  華年臉色更不待見了,老兵胚態度擺得挺正,可罪魁禍首呢,連個影兒都沒見著。

  自打傅婕鬧出這樁事,第二日全城都知道品香宴上香魁的身份,也知道了大公主請華家女兒入府喝茶的事,各路揣測紛紛攘攘。

  這不沒幾日,已有暗地打聽雲裳八字的了,更有甚者,直接托媒人腆著大臉來上門提親!

  要不是為了處理這堆爛事,華年早想提刀殺上傅家大門了。

  同是五大三粗的糙漢子,養兒子胡打海摔,養女兒嬌如掌珍,華年懶得戳穿老哥們,也不至於和毛沒長全的小崽子計較,揮手打發了小孩兒,撩起眼皮乜傅越義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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