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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時馬車駛至傅府階下,雲裳姐妹下車,遞上名帖。門房報了進去,接帖的是大小姐傅婕。

  這一日的傅府在園內設了屏風香案,清酒肴核,三三兩兩的靚麗佳人聚在一處說笑賞花,都是傅婕做東邀來的。

  她看著帖上的拜詞,眼裡划過一絲黠秘,招手叫來小她六歲的胞弟傅歌,「你可確定爹爹今晚之前不會回來?」

  「姐,你都問了多少遍了。」長了一雙黑亮眼睛的小鬼頭不耐煩,跟著拍胸保證:「放心吧,我和小虎頭通了氣,騙爹說小虎頭他爹新得了一口好刀請他去看,沒個三五時辰,絕對回不來!」

  「這就好,一會兒你就……」

  傅婕俯在弟弟耳邊,「如此這般」地吩咐一通,而後一臉得色地找到在池畔旁悶悶釣魚的白皎皎,彎唇笑道:「大小姐,別在這兒打悶子了,我說了,今兒定有法子讓你高興起來!」

  「能有什麼高興事啊?」一向不可一世的白小鄉君耷拉著小臉,提不起精神。

  前幾日她當眾被個野丫頭下了面子,更可氣的是,即便動用了外祖母的青衣軍都沒能揪出那可惡之人,氣得她在家連摔幾套瓷盞,連日睡不好。

  若非一向和傅婕玩得來兒,白皎皎斷不肯這麼丟臉地出門。

  「片刻便知,我保你開心!」傅婕故作神秘地眨眼,心想多虧了華蓉的話,她才知道這幾日風頭大盛的香魁,竟然就是聿國公送走多年的女兒。

  什麼地方來著?哦,徐州,一個鄉下地方回來的野丫頭,正經的比養女都不如,就敢在她姐妹跟前逞臉了?今日她要當眾讓那黃毛丫頭出回丑,那丫頭若識眼色,肯伏小示弱便罷,不然,就讓她笑著來哭著走!

  想到這裡,傅婕沖管家一抬眼色,示意帶人進來。

  一路隨著小廝向內庭走,耳邊隱約傳來笙竹嬌笑之聲,雲裳柳眉微顰,盯著引路人的背影,冷不丁問:「傅叔叔可在府上?」

  那小廝後背一僵,一語未發,只是加快了帶路的腳步。

  雲裳疑心更重,停下腳步,拉過華蓉欲說話,前頭花圃突然轉出一個人影,聲音尖利道:「喲,這就是那位從那鄉下回來的千金嫡小姐啊。」

  傅婕特將「千金嫡小姐」幾個字咬重,一句話將在場名媛的注意都吸引過來。

  這些嬌滴滴的小姐們眼中帶著好奇,齊齊向來者打量,一看之下,竊竊低語:

  「天哪,這般美人……」

  「快看她身上那條臂帛的紋徽,那不是出自繡仙姻長清之手,從不公開售賣的嗎!」

  「這是聿國公那個見不得人的女兒?不像啊……」

  雲裳今日拜見長輩,特挑了件清雅的秋月白緙絲繡花裙,臂挽天縹綴珠銀絲襳髾,芙蓉面上檀妝宜點,天然純媚,水盈盈的眸子熒熒婉轉,自成風情。

  滿庭桃花人面,在她面前,通通失了顏色。

  「何止不像啊,這般品格氣度,便將一二般郡君鄉君也比下去了。」

  一亭相隔的金釵屏外,一個二十出頭的瘦高男子手打竹扇,對身邊好友打趣,「幼玉,這位可就是你那兒時取消了婚約的小姑娘?嘖,看來是你虧了啊。」

  說話人是傅將軍的外甥池嵩,若非湊巧今日來訪,他還不知他那無法無天的表妹又在作妖。

  他身旁所立的男子著一襲天水碧春衫,挺俊風姿一如其腰間系佩玉笛,逸揚的一雙鳳眸,瞬也不瞬凝在那女子身上。

  「這、這不是那日在金谷園一香奪魁的姑娘麼……」有人認出了雲裳,眼角瞟向目瞪口呆的白皎皎,心想有好戲看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的白家鄉君胸口起伏了幾個來回,哆嗦著手指向雲裳,「是你!好哇,我可找見你了!你還敢來,你有本事別走!」

  雲裳的眉心都快蹙成一團了。她若知傅家設了這麼一個鴻門宴,怎麼會來?她有本事,可她得走啊,品香宴那日回家後,她才從阿爹口中得知白皎皎的身份,懼雖不懼,但今日若鬧開了,被謹小慎微的老爹知道,又免不得一番叨耳擔憂。

  「傅叔叔既不在,這便告辭。」

  淑女不吃眼前虧,雲裳無意口角爭鋒,準備走人,伸手去拉華蓉時,拉了個空。

  只見華蓉驚慌地攔在傅婕身前,目光中滿是純憐:「阿婕你做什麼,別為難我姐姐……」

  她這一離開,便只剩雲裳形單影孤一人,獨自面對四方各異目光。

  傅婕反手把華蓉塞到身後,說了句阿蓉你就是太善良了,目光挑釁地睥睨雲裳:「京城有京城的規矩,不是什麼野狐禪都能為所欲為的,今個你若不當著大家的面斟茶三杯給白鄉君賠罪,就別想出我這個門!」

  在場都是有頭有臉的公卿小姐,大庭廣眾之下被按頭賠罪,對一個女子來說已算折辱。

  若真照做,那麼今後在京城的閨閣圈裡,只有任人嘲笑的下場了。

  雲裳身邊有竊藍,真想走,十個八個府丁攔不住。

  可她著實不舒服傅婕那副居高凌人的姿態,江南這些年,也沒人敢教她服聲軟,回到家反而被當頭欺上臉,忍一忍二,不願再忍了。

  眉眼如畫的女子上前一步。

  綿軟的聲音在杏花春園清徹響起:「京城什麼規矩,醜人多作怪?」

  「什麼?」傅婕懷疑自己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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