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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齊納:「隨你們處置。」

  太后看戲到現在,慢悠悠開口了:「嗯,既然使者喜歡玉佩,送你們就是了,不要為了這一點小事壞了兩國情誼。」

  王大人笑著將玉佩丟到地上那漢子的身上。

  燕人紛紛變色,氣得臉都青了。

  那漢子一眼沒看玉佩,緩緩站了起來,任由玉佩隨著他的動作滑落,伴著一聲清響碎成了兩半。

  殿內氣氛劍拔弩張,有一根弦已經繃到了行將斷裂的程度。

  夏侯澹開口了:「王愛卿,這玉佩是你從哪裡搜出來的?」

  王大人一愣,躬身道:「回陛下,是他的……衣襟之內。」

  夏侯澹:「是麼?具體是哪裡?」

  王大人剛才那一番搜身的動作被所有人看在眼中,此時只能硬著頭皮說:「似是胸口處。」

  夏侯澹:「朕看這些燕人的衣服,似乎無法像我們一樣貼身,這么小的東西塞入衣襟,竟能被固定在胸口處麼?真有趣,快重新演示一遍。」

  王大人:「……」

  哈齊納嘰里咕嚕地吩咐了兩句,被指控的漢子行了一禮,撿起半枚玉佩,放入自己衣襟。

  又是一聲清響,玉佩直接掉到地上,摔得更碎了。

  那王大人早已嚇得面如土色:「這……或許有什麼誤會……」

  夏侯澹:「看愛卿的袖口,倒像是能固定住玉佩的樣子。不如你塞進去讓我們瞧瞧?」

  王大人哪還敢動,只是磕頭。

  夏侯澹興味索然道:「行,那拖下去吧。」

  王大人被拖下去了。

  當下哈齊納一臉感動,連贊君主聖明;夏侯澹則一臉歉意,親自賜了一杯酒給那被冤枉的漢子。

  音樂又起。

  席間再無人說話。

  在場的人都接收到同一個信號:皇帝這是徹底與太后翻臉了。

  如果目光能化為實體,太后已經把夏侯澹射成了篩子。

  夏侯澹恍如未覺,恭敬道:「母后,兒臣敬你?」

  便在此時,有個太監匆匆跑來,貼在太后耳邊說了幾句話。

  太后頓了頓,怒容一收,唇邊忽然浮起一絲笑意,對夏侯澹道:「哀家聽說方才有兩個妃子突然離席,出了偏殿,看方向似乎是跑入了御花園的林子裡。是誰來著?」

  太監躬身道:「是庾妃和謝妃。」

  夏侯澹眉間微微一動。

  「好像還有個妃子衣上見血了……」太后無奈道,「哀家這就去看看,皇兒在此主持壽宴吧。」

  太后直接甩袖走人。

  滿堂文武都在偷看天家的鬧劇,只有一個人仍舊望著燕國使臣團。

  燕人陸續重新歸位時,端王也站起了身。

  他似乎要去向皇帝祝酒,與燕人擦肩而過時卻不慎失手,酒杯墜落了下去。

  ——落向了一個人的腳尖。

  那人足尖條件發射地一掂一偏,將酒杯穩穩接住,滴酒未灑。

  但只是一個瞬間。

  這個瞬間過後,那杯酒卻又循著原有的路線,從他腳上滾落下去,潑濺了一地。

  「實在抱歉。」端王溫文爾雅地抬頭,看向那魁梧從者。

  從者:「……無妨。」

  端王有些驚訝似的睜大了眼:「你的官話說得真好。」

  從者一個躬身,走開了。

  端王卻扭頭望著殿上叮叮咚咚起舞的美女,自言自語般輕聲說:「真是人間絕色,可惜,還是比不上當年的珊依美人。」

  他沒去看那些燕人的反應,做出一副自悔失言的樣子,搖頭不說話了。

  回到席間,他輕輕使了一個眼色給身旁的心腹,比了個優雅的手勢。

  只有心腹知道這手勢的意思:派人跟蹤。

  此時此刻,所有要人都聚集千秋宴上,御花園附近看守很鬆。

  庾晚音在黑燈瞎火的林子裡轉悠了半天,耳朵終於捕捉到一道粗重的喘息聲。

  「妹妹?謝永兒?」她循聲走去。

  謝永兒癱在一棵樹旁,倚著樹幹喘著粗氣。借著月光和遠處微弱的燈火,庾晚音看見了她裙上的斑駁血跡。

  庾晚音:「你這是……」

  她心驚膽戰地檢視了一圈,沒在地上看見什麼恐怖的肉團,不禁鬆了口氣。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數盞宮燈搖晃,似乎有一群人在朝此處走來。

  庾晚音情急之下也不及細想:「你還能站起來麼?你先跑回去換身衣服,我來擋他們一下。」

  謝永兒瞪著她,那眼神很迷茫。

  庾晚音瞧出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有什麼事回頭再說,先走。」

  謝永兒沒有動。

  她苦笑道:「我站不起來了。」

  來人已經到了眼前。

  太后:「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呀,怎會有血在那種地方。」她舉袖擋住臉,別開了眼去,像是見不得這種污穢。

  庾晚音硬著頭皮解釋:「臣妾也不知,許是受了傷?」

  地上的謝永兒卻仿佛神志不清,喃喃了一句:「是方才那杯酒……」

  她短暫地吸了口氣,腦袋一歪,暈死了過去。

  謝永兒剛發現自己懷孕時,簡直難以置信。

  事情的起因無非是一些情到濃時,一些爭風吃醋,以及一場蓄意醉酒。她想拴住端王的心。她以為自己喝過避子湯,應當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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