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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那通忽悠,他肯定不至於照單全收,轉頭就會找謝永兒比對。

  自己得事先嚇一嚇謝永兒,把人嚇到草木皆兵,這樣到時候端王一套話,謝永兒才不至於大喇喇全交代了。

  至於她會扯什麼謊、能否與自己的說辭完全對上,這個就不強求了。反正端王也不信任她,虛虛實實,誰真誰假,就讓他自己腦補去吧。

  他要是對謝永兒的預言徹底失去信任,那反倒是天大的好消息。

  這一整天,謝永兒每到一處,都有詭狀異形的可怕東西入目。那些憑空出現的話本更是不斷恐嚇著她:你這妖物被盯上了,要被貼上符紙燒死了。

  是誰?究竟是誰想害她?

  是皇帝懷疑她的歌舞來路不明麼?不,以皇帝的脾氣,疑心一起,直接就把她埋了,不會如此費心暗示。

  是哪個嫉妒她的妃嬪麼?不,妃嬪也只會偷偷去找皇帝告密,何必引她警覺?

  直到晚間端王來找她密會,正在濃情蜜意指月談詩,冷不防問了一句:「永兒曾經說過,自己時常未卜先知?」

  謝永兒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的,這話她只告訴過他。

  難道古人到底還是接受不了這種說法,直接將她打為了妖孽麼?之前那些鎮邪之物,是用來試著鎮她的?!

  謝永兒:「……也、也不是時常……而且也未必都准……」

  夏侯泊:「占卜之時,是什麼感覺?有天音傳入耳中麼?」

  謝永兒哪還敢說真話,含糊道:「沒有那麼玄乎,只是模糊的感覺罷了。」

  「感覺?」

  「嗯……」

  夏侯泊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攥緊發白的指節上停留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溫聲道:「別害怕,我會為你保密的。」

  那你又何必試我?謝永兒恐慌之餘,生出了幾分委屈。自己全心全意為他打算,到頭來卻換不來一句坦言。這個人的心思,實在太深了。

  夏侯泊:「永兒能不能算一算,陛下在計劃著什麼?」

  皇帝?謝永兒愣了愣:「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原文裡的皇帝基本啥都沒幹,就是吃喝玩樂等著被推翻罷了。

  難道說他最近做了什麼事,但自己看完原文忘了?

  謝永兒怕端王覺得自己划水,補充道:「有些東西是算不出來的,能算到什麼要看天意……其實,準不準也要看天意。」

  庾晚音哄走了端王,低調了幾日。

  藏書閣還在修繕中,她無書可看,只能躲著練練字。夏侯澹有時會陪她一起練,但也不是每天。

  為了方便監視謝永兒,他現在的戲份是「在白玫瑰庾貴妃和紅玫瑰謝永兒之間來回搖擺」,今天給你賜點首飾,明天推她盪個鞦韆。宮人都知道,暴君的春天來了,連脾氣都好了些許。

  然而事實上,在私下共處時,庾晚音很久沒找回當初吃小火鍋的那種鬧哄哄的溫馨了。

  端王找她打聽北舟,擺明了要逼她當間諜。

  她越是拒絕,端王就會越忌憚夏侯澹。等他意識到庾晚音不可能為己所用時,就會痛下殺手,如同對胥堯那樣。

  所以現在……她要當雙面間諜了?

  她區區一個社畜,哪來的本事幹這個?而且,兩個夏侯,一邊是鐵惡人,另一邊她現在也摸不准了。

  那天湖裡的刺客確實是端王派的。

  但他又不是真的開了天眼,到底是如何找去湖邊的?會是夏侯澹有意引他過去的嗎?

  庾晚音倍感孤獨和心累。

  夏侯澹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迴避,卻沒說過什麼。

  這日他帶庾晚音進了御書房,將看守的侍衛都換成了暗衛,這才低聲道:「那五個學子都順利入朝了,在各部混了幾個小官職。今天叫來兩人,開個小會。」

  李雲錫等人或通吏治,或善財政,但個個出身低微,既找不到門蔭的路子,也通不過形同虛設的科舉。

  所以只能由夏侯澹出手,替他們改了姓名,假託一個身份,再送他們一筆錢,讓他們拿去納粟買官。

  放在以前,學子們聽說要用這種方式當官,一定會嗤之以鼻,啐一口再走。

  但經歷了那場湖中事件,他們顯然成長了。

  來的人是李雲錫和岑堇天。換了朝服,戴了官帽,瞧去與當日布衣飄飄的樣子判若兩人,已經有社畜那味兒了。

  夏侯澹迅速免了他們的禮:「愛卿請坐。」

  庾晚音對小組會議很熟悉,自行在下首找了個位子坐了,還擺好了筆墨,準備做筆記。

  卻沒想到李雲錫抬起頭來瞥見了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道:「貴妃娘娘也在?」

  夏侯澹:「怎麼?」

  李雲錫軸勁兒又上來了,積極找死道:「微臣懇請娘娘迴避。」

  夏侯澹:「?」

  岑堇天看不下去了,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雲錫理也不理:「當日舟內娘娘旁聽,已屬僭越,今日竟入了御書房,後宮參政,成何體統!」

  夏侯澹順手就將茶盞摔碎在他腳邊:「滾出去。」

  李雲錫好像很期待這個機會彰顯傲骨似的,眼含熱淚跪地磕頭道:「陛下,臣願死諫!」

  夏侯澹:「……」

  他堂堂戲霸今天居然遇上對手了。

  庾晚音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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