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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肉吃之後,鍾泠然在大覺寺的生活質量又上升了一個等級,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鍾府又來了人,通知泠然回家。

  泠然依依不捨得跟釋淨大師道別,跟見過面的小沙彌道別,最後來到了祁墨的院子。

  黃昏時候,太陽西落,月掛樹梢。他抱了一把琴,孤零零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風華絕代,餘音繞樑。

  泠然駐足站在門口,從中聽出了一絲淡淡的悲涼,自己也跟著難受起來。

  琴音停下的時候,她還有些恍惚。面前一道人影,祁墨已經站在了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泠然覺得他剛才渾身縈繞的孤寂似乎淡了一些,添了些煙火氣。

  祁墨問:「怎麼不進來?你身邊的丫環以前怎麼沒見過?」

  「之前的叫知書,回鍾府了,這是另一個。」

  「叫知畫?還是知琴?知棋?」

  泠然乾乾的笑了一聲:「叫不知。」

  知書?不知!

  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固然有幾分惡趣味,可是每次被先生考試的時候,都有幾分暗爽。

  祁墨評價:「很有趣,你的先生知道嗎?」

  這哪兒敢讓先生知道,所以泠然從來不敢把知書和不知同時帶在身邊。

  這麼一打岔,泠然又想起正事來:「祁公子,我要回家了,這是來跟您道別的。」

  晚風輕拂,落葉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來往過路的僧人踩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

  祁墨不出聲,泠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被捎帶著綁架雖然倒霉,可在大覺寺過得實在舒服。既不必被約束在家裡,也不用參加各種交際的宴會,每天聽經之後,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後山閒逛。

  就連要她陪著下棋的祁公子,也只是看起來高冷,實則溫和的沒有脾氣。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突然,手心一陣冰涼,她急忙一看,自己正拿著一個小小的、很漂亮的鎖,琉璃做成的,晶瑩剔透。

  「這是什麼?」泠然推拒,「我不能收的。」

  祁墨後退一步,輕輕說:「是你的。」

  這本來就是你的。

  泠然看他態度這麼堅決,只好收下了。

  她自己也挺喜歡這么小巧的小玩意兒的,拿在手上看了許久,最後裝進了隨身帶的荷包里。

  第二天,鍾泠然終於下山了。

  回到鍾府之後,泠然第一時間接受到了來自父母殷切的關愛。

  余氏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麼溫柔過了,嚴母突然變慈母,她看得有點心驚膽戰。

  等到寒暄完,余氏把她叫進了屋子,破天荒放軟了語氣。

  「這些天你少出門,在家裡鬆快鬆快,想做什麼做什麼。」

  泠然乖巧的點點頭,膽大包天的問:「那我能在家打葉子牌嗎?」

  「不能。」

  行吧,泠然退而求其次,繼續問:「那我今晚能吃金玉樓的燒魚嗎?」

  「不能。」余氏皺眉,「什麼金玉樓,不過是個小攤,不乾淨。」

  泠然蔫兒了。

  余氏終於意識到話題跑偏了,艱難地拉了回來,有點沉重的說:「泠然,你跟齊安侯府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泠然頓時精神抖擻。

  余氏看她突然聽得認真,誤以為她果真對景詹傾心,有些憂心。

  「你莫要難過,我定會為你尋得另一樁好姻緣,景世子他……」

  余氏頓住了,看到鍾泠然歡天喜地的點頭,小雞啄米一樣:「我知道我知道,我一點也不難過。」

  她終於能告狀了:「我老早就覺得他不怎麼樣了,跟你說你還不信。」

  ……我看出來了,你是真的不難過。

  余氏覺得心累。

  泠然其實沒有餘氏想像中那麼心大,等到回了房間,她招手叫了知書過來,問她外面都發生了什麼。

  知書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一眼小姐的表情,看她還算平靜,才一一說了出來。

  齊安侯府的景嫣,在一次宴會上,公然說出鍾泠然被歹人拐去一整晚的事情。

  鍾泠然本就岌岌可危的名聲,頓時跌倒了谷底。

  眾人自然會斥責惡人,可更多看熱鬧的人,卻覺得她配不上景世子了。

  泠然喝了一口冷茶,給自己壓下了那點火氣,冷笑。

  這還真是景嫣能幹出來的事情。

  知書吞了口唾沫,繼續說:「小姐放心,景世子說了,他是不會因此退婚的。」

  「真的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余氏又怎麼會說親事要不成了。

  知書:「但是齊安侯爺找了老爺,想著能不能……」

  這些話,她作為一個丫環已經不能說了,不過泠然也聽懂了。

  現在京城裡到處都在夸世子有情有義,齊安侯府卻在暗中施壓,希望鍾家能先提出退婚。

  當了那啥還想立牌坊。

  「可滾犢子吧!」泠然怒罵。

  知書自我催眠,假裝聽不懂小姐的粗俗之言。

  余氏去而又返,想要多叮囑泠然幾句話,碰巧聽到這句,剛剛慈母了半天,現在終於變回正常了。

  她板著一整臉道:「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就算是為憤怒沖昏頭腦,也不能丟了自己的禮儀。若是被人聽了,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泠然像一條鹹魚一樣癱倒在床上,苦著臉,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都這樣了,還能更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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