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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處,越荷心中更痛,開口道:

  「姚黃……你為我更衣梳妝。」後者睜大了眼睛。

  「我要去見皇帝。」她靜靜道,「我要親口向他要,玉河的公道。」

  ……

  太醫的診斷即刻傳到了建章宮中。

  江承光聽完宮人稟報,怔了好一會子,垂著頭一字一句道:「將她治好,一定要將她治好。」

  宮人答好,又言此番咯血已損壽數,未必補得回來。

  「朕不管這個,朕只要你們將她治好。」他閉上了眼,「下去罷。」

  宮人退下了,建章宮內只有寒寂。

  玉河亡得突然,江承光亦無準備,甚至因為玉河一直康健,他和成國公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皇帝有些自嘲地想,他害死了月河之後,終是又累死了玉河。

  成國公五年前喪了長女,又在兩月間死了餘下的兩個孩子,自然悲憤至極。朝堂上已經毫不顧忌彼此的顏面。江承光雖然被動,亦要立即防守回擊。

  利刃就要戳破彼此的喉嚨。

  可是這一刻,他不願去想朝堂上愈發不穩的局勢。

  「你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麼?」皇帝輕輕道,「否則不會如此痛苦。」

  「越荷……越荷……」

  「備駕,去九華殿。」

  心中有一種莫名而深切的恐慌,他甚至知道越荷此刻會有多麼痛苦絕望,可明明不應該。江承光幾乎是被這種恐慌的情緒裹挾著,來到了九華殿。

  「你答應我,你答應我!你要還給玉河公道!」

  理貴妃的嘶聲幾乎泣血。

  江承光連聲保證:「朕答應你,朕答應你……」他抱著又哭又嘔的越荷,感到懷中的她一直在掙扎地痛苦著,在崩潰而失控地用手肘撞擊他的肩膀。

  她定是傷心過度了,江承光深吸一口氣:「朕一定會給玉河一個公道。」

  然而,在負責徹查此事的寧妃,交給他那個結果,並隱隱點明了利弊之時。

  江承光仍是知曉,他終於要做出讓越荷傷心失望的決定。

  「長信宮貴妃薨逝,且是遭下毒而亡,宮內宮外必然疑慮。」寧妃眼下青黑,神情卻妥帖柔和,「然而,貴妃會中此招數,實是因她違背聖旨、與人私傳消息。」

  她的提醒如此有分寸感:貴妃被毒死令人驚懼,但倘若貴妃不是好端端被害了,而是她自己先弄險才陷了進去呢?玉河是受了幽禁處置的,她按理說絕不能和外界互通。

  是玉河自受其殃。

  江承光知道,這說法必然會大大激怒李伯欣,但卻足以安撫許多普通官員。

  而寧妃已呈上證據:「據臣妾調查,貴妃受害,是因替她傳遞消息之人叛變。其已招供,指使她偷換紙條者,乃德儀楚懷蘭。此人交代,她只負責送珠釵,消息是楚德儀的人放進去的。」

  接觸即死的毒|藥,全天下都是罕見,尋常妃嬪哪裡尋得到?

  太醫已認出,紙條上的毒|藥名為「撫青」。而不巧的是,前陳宮廷的確有這種毒。

  楚懷蘭又是前陳宗室之女……

  萬萬料不到查出來是這種答案。但縱然玉河犯錯在先,她的死仍然會使朝野驚懼,必須儘快交出兇手。原本,皇帝必會處死兇手,來稍稍平息成國公之怒氣。

  可前陳勢力不久前才涌動過,好幾件事背後都有它們的影子。

  縱然處死楚懷蘭,成國公之怒氣也只能稍平,雙方短時間內必有一戰。而這樣更有極大可能激怒前陳那邊,使他們也加入到京城的亂象中來,這會讓局勢徹底失去控制。

  江承光終是下定了決心:「廢楚氏名位,杖二十,貶為庶人,幽禁南宮。」

  又道:「玉河與合真,俱以皇貴妃禮安葬。大公主……」

  寧妃乖覺地接口:「大公主說自己已經大了,不願另尋養母,欲在未央宮中為母守孝三年。另外想請聖上將蘇皇貴妃的宮人都留給她。」

  皇帝怔了一怔,玉河死得突然,他心力全在那上面,倒忽略了大公主。

  「再過三年,她該十六了。」喃喃道,「罷了,就讓姓梁的小子再等兩年,依梓安的意思。」

  江承光猶豫一瞬,道:「幼玉公主,交由理貴妃撫養。」

  寧妃眼中划過詫色。

  收養公主雖不是什麼美差,但依例輪著宮中無子女的高位嬪妃來,是該交給暢貴嬪顧盼的。理貴妃膝下已經有了三皇子,不想皇帝仍是將二公主給她撫養。

  理貴妃與公主之母情誼不淺。難道,他就這麼在乎越荷麼?

  仍然掩去詫異,溫婉得體道:「臣妾遵旨,必然讓人給蘇皇貴妃、李貴妃,定個好的諡號。」

  江承光微微點頭。

  鍾薇遂退了出去,又同侍衛吩咐:「立即去拿楚德儀,動作要快!」

  而皇帝勉強打起精神,卻道:「召傅北入宮。」

  他不在乎犯錯的究竟是不是楚懷蘭,證據既然完全指向她,要找出真正害玉河之人便需一定時間。但現在要安撫朝野內外,最缺的就是時間。

  楚懷蘭落罪提醒了他,現在前陳那邊也不安分。

  傅北已從江南回來了,路上倒沒什麼異常舉動。他一入宮,前陳暗衛必然要設法盯著護著,便可以重新捉住蹤跡。

  而楚懷蘭毒害貴妃,皇帝仍召前陳皇子入宮解釋,誰看了不說一句天子寬宏優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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