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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邊與和嶠撒著嬌,一邊伸出一隻小手欲揪和嶠的衣袖晃悠。

  然她眼前蒙著錦帕,什麼也看不見,手胡亂一伸,眼見著就要抓上和嶠的腰帶,被他眼疾手快的輕輕捉住。

  他感受到手上細膩的觸感,垂了垂眼帘,正欲放下。

  嘉歆卻以為他是在牽她的手,不由內心感嘆,撒嬌果然是展現自身魅力的最佳方式。

  她露出一個自認為是極好看的笑容,正待說些什麼,和嶠就將她的手放到他的衣袖處,指引著她抓住,一邊道,「回去我幫你看看藥方,看看有何解。」

  嘉歆嘆氣,滿臉鬱悶。

  嘉歆怎能不鬱悶,暗道真是媚眼拋給傻子看了,和嶠真是不解風情,這種時候不是應該順勢握住她的手嗎?

  和嶠不知她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恐怕以和嶠的心性,也會默默吐槽一句,姑娘,你真的想太多了。

  然而即使不知,他也看出嘉歆神情不對,一會兒笑靨如花,一會兒愁眉苦臉,他猶豫的道:「嘉歆,可是練刀多時,面部不適?」

  眼睛四周牽扯麵部肌肉,若是一時運動劇烈,極有可能引起面部抽搐。

  嘉歆沉默:「……」

  和嶠憂心的看著嘉歆。

  「不會,我沒事。和嶠哥哥,我們走吧。」

  嘉歆說完,心想,路漫漫,任重而道遠啊。

  --

  園內石桌旁。

  和嶠正認真的看著手中藥方,細細琢磨著。

  嘉歆不敢出聲打擾,只靜靜的捧著臉蛋兒回想著今日練過的刀把式。

  須臾,和嶠放下手中藥方,面上微微帶了些笑容,舒了口氣。

  正值七月,桑椹子藥性溫和且味酸甜,將其加入藥方中,既可以不衝撞藥性,也可以減淡湯藥的苦味兒。

  他側轉過頭,吩咐墨硯去尋些桑椹子來給采月煎藥,稍緩,又道:「再拿些點心過來。」

  一旁嘉歆聽他開口說話時就已回過神,只覺得和嶠的聲音實在好聽。

  清朗不失少年氣,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和嶠回過頭,看著嘉歆一臉愉悅的像只偷到了腥的小貓,眼中染了點笑意,他早就發現嘉歆似乎格外喜歡聽他說話,每次小模樣都異常乖巧。

  和嶠看著嘉歆,突然眼角餘光瞥到一道人影,目光一凝,他垂眸,溫聲道:「嘉歆,累了嗎?去裡屋小憩一會兒好不好?」

  景和院寬敞大方,和嶠心細,早早的便替嘉歆收拾了一間屋子,正在白景旭院子旁,讓她平日午後小憩。

  嘉歆也確實覺得有些累,乖乖的點點頭答應了。

  --

  和嶠替嘉歆捻好被角,輕輕的關上房門離開了。

  一陣風吹過,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和嶠身後。

  和嶠並不驚訝,彷佛早就料到了一般,他站定,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墨台,說罷。」

  若仔細聽,聲音竟還有一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被喚作墨台的男子,劍眉星目,身型健壯,他看了眼和嶠,眼中有一絲不忍心,一字一句道:「公子,陳嬤嬤正是國公夫人幼時奶嬤嬤,屬下將她帶回來了,公子可要親自審問?」

  和嶠聞言,抬眼看向墨台,眼中有迷茫,有無措,也有困惑。

  之前那樣明顯的事實擺在他面前,他卻選擇相信,但是那不代表他就是一個愚善的人。

  他自十歲起便與青松大師在外遊學,以致懂事以來在府中時日也不甚多,但兒時國公夫人對他溫聲細語的疼愛,他都記得也能感到那都是真真切切的。

  現在,墨台相當於告訴他,他的信任是錯誤的。

  他錯信了嗎?或許也不是。

  「墨台,我自幼便在國公府嗎?」

  自和嶠懂事起,墨台就一直在他身邊,暗中保護他。

  「公子自幼便在國公府。」墨台給了肯定的回答。

  「那……為什麼……」和嶠的聲音逐漸變輕,變為在心中默問,為什麼我的親生母親會借他人之手以補藥名義實則給他下毒呢?

  和嶠不解,他需要答案。

  既然已經找到了問題所在,他就不會再選擇逃避了。

  --

  嘉歆睡了一個時辰,醒來時,天色已很晚了。

  和嶠一直在院中石桌坐著,手中執著一卷醫書,卻雙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聽到屋內有動靜時,回過神來,轉頭望去。

  等了一會兒,聽到「咚——」一聲巨響,還夾雜著一聲女孩壓低的輕呼聲。

  和嶠立即丟下手中醫書,長腿幾步一邁便到了屋門口,他扣了扣門,緊張的問道:「嘉歆,你怎麼了?沒事吧?」

  屋內嘉歆坐在地上,正皺著眉揉著腳踝,聽到和嶠問話,她心中微暖,微微揚了聲音,「我沒事,和嶠哥哥。只是下床時跌倒了。」

  她初初睡醒,下床時腳袢上了床邊腳踏,身體一時失去平衡才撞翻了屏風,跌倒在地。

  和嶠聽剛才一聲巨響,料是摔得不輕,有些擔憂。

  他剛想說讓采月扶她起來,就想起這個時間點她該是去煎藥了,他輕輕的再扣扣門,「嘉歆,我可以進來嗎?」

  嘉歆一聽,胡亂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感受到穿戴完好,順手撩了撩頸間青絲,才道:「和嶠哥哥,你進來吧。」

  和嶠等了一會,方推開門,視線四下一掃,就看見嘉歆小小的一個蜷坐在地上,一隻手正摸著右腳腳踝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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