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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妱這才反應過來,當初陛下為了保她安危,說是要貶去滁州,實則將她送去了濧州,哥哥對此事全然不知。她恐行跡暴露,惹出事端,也不敢往京中回信。

  孟妱緩緩回抱住了他,輕拍了拍他的背,低聲道:「哥哥哪裡的話?只是……只是我有些事,耽誤了。」

  良久,孟珒這才慢慢緩過神來,他兩下抹乾了臉上的淚,怔怔的問道:「……真的麼?」

  雖是如此問,可他心裡卻早已信了,妹妹從不會騙他的。

  孟妱也紅了眼眶,走之前,他還在獄裡待著。如今,也這般好端端的站在她眼前了,她穩了穩聲線,緩緩點頭道:「嗯,真的。」

  孟珒登時笑了開來,而後,他側了一個身,臉上帶著歡喜朝孟妱道:「你看,誰來接你了。」

  這才,孟妱才注意到孟珒身上站著的人,他還穿著官服,一步步朝她走了過來,及至行至她跟前,才用低啞的聲音,緩緩說道:「妱兒,你終於回來了。」

  她就這麼定定的瞧著孟宏延,若是她從來沒有去過濧州,亦從來沒有聽過宋庚的那些話。或許,她此刻還會有幾分歡喜。

  現下的場景,應當是她從前所祈盼的。

  可如今她偏偏都知道了,此刻只看見這個人,便足以讓她心內惡寒作嘔。

  孟宏延說著,伸出了手輕放在孟妱胳膊上,她立時便將他甩開了,她緊蹙著眉頭,幾乎要脫口而出傷人的話。餘光卻又瞥見了一旁站著的哥哥,孟宏延與她沒有半分關係,她可以無所顧忌的厭惡他、痛恨他,甚至殺了他。

  可這個惡魔卻是哥哥的親生父親。

  孟妱動作雖快,幅度卻並不大,孟珒並未瞧出來,可孟宏延卻是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

  「妱兒……你不知,你走的那日,為父正……」孟宏延只當是孟妱走的那日,他並未來送,因而孟妱才會這般委屈。

  孟妱忽而對孟珒道:「哥哥,我想與爹爹說幾句話。」

  孟珒如今在巡防營里當差,早便得了宮裡的消息,原還思慮著要不要告訴爹爹,他雖知妹妹一定想要見到爹爹的,可又恐爹爹推脫,直至今早,他還在猶豫遲疑中,卻不想爹爹竟早備好了馬車,要去與他一同接妹妹。

  想來,定是妹妹走了這許多,爹爹也知妹妹的好了,思念她了。

  若是妹妹也能解開心結,那自是最好不過的了,如此想著,孟珒歡快的應了一聲,便往馬車前走去了。

  瞧著孟珒已走遠了,她目光才緩緩轉向孟宏延,開口問道:「當年,你便是這般哄騙著母親麼?哄的她與你在一處,又被你……被你丟棄。」

  話落,孟宏延的臉上閃過一陣驚愕,一時間他竟有了前所未有的慌亂,可那事知道的人實在甚少,他不禁道:「妱兒……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莫要再喚我的名字,實在讓我噁心。」

  方才不太敢確定的孟宏延,此時聽見從孟妱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話,已是全然篤定了。她定是知道了什麼。

  他一改憂思的神情,眸子瞧向孟妱緩緩道:「珒兒已經沒了母親……」

  他此話一出,孟妱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用哥哥提醒她。他怕她進宮會向陛下稟明一切,怕自己會烏紗不保,甚至性命堪憂。

  孟妱現下才發覺,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徹頭徹尾自私至極的人。為了他在意的權勢,他可以用一切去換。

  她不由攥緊的手,還在說什麼,便聽見不遠處傳來聲音:「懷儀郡主。」

  孟妱回眸一瞧,便見沈謙之與姜貫打馬而來,身後跟著一頂四人抬的小轎。

  姜貫下馬,先緩緩走至孟宏延身側,皮笑肉不笑的行禮道:「奴才見過王爺。」

  孟宏延忙恭謹的回禮道:「姜公公多禮了。」

  姜貫與孟宏延說話之時,沈謙之已走至孟妱跟前,他餘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孟宏延,又關切的瞧著孟妱,問道:「沒事罷?」

  孟妱微微搖了搖頭,此刻,她更想快些進宮去,而不是同這樣的人浪費時間。

  沈謙之點了點頭,便朝一旁的丫鬟道:「送郡主上轎。」

  孟珒正靠在馬車旁把玩著手中的玉佩,見孟妱上了一頂小轎,忙追上前喊道:「妹妹,一會兒哥哥也會進宮去!這回,哥哥也能守著你的!」

  見孟妱抬起轎簾,朝他淺淺笑了笑,他才肯停下步子。

  *

  「懷儀郡主到——太傅到——」

  行至奉天殿門前,一旁的小太監忙報導。

  姜貫將二人送進殿內,便識趣的退了出來,命守在宮門前的小太監將大門合上了。

  孟妱來奉天殿的次數並不多,每回來的時候,都覺這裡莊重無比,她都甚為小心謹慎,唯恐行差踏錯,觸犯龍顏,或是壞了宮中的規矩。

  可今日她走入這裡,卻只覺這是一處甚是尋常不過的地方,她知道有一個人,正在裡面等著她。

  等她回家。

  孟妱緩緩走入裡間,皇帝正坐在窗邊的矮榻上,他穿著一身淡青色菖蒲紋錦緞常服,束著金冠,盤坐在小几旁。他眉眼本來就生的清朗英氣,他將眼睜的大大的,瞧起來便能精神不少。

  見孟妱走了進來,他原本放在膝上的手,不禁輕抖著。他緩緩伸出手,還未待說什麼,孟妱先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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