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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室才剛起步,接到的都是一些小單子。扣去人工,房租,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收入不算太高,但也夠他在工作室附近租間敞亮的房子了。

  徐俏坐上蔣樟新買的車,前往他新租的公寓。

  自從出了醫院,徐俏的眼睛就沒從窗外繚亂繽紛的景色里收回來過,僅僅兩年而已,她都快要忘記人間煙火是什麼模樣了。

  是很好的啊。

  她在心裡默默感嘆了句。

  蔣樟將車開到地下室,而後領著她上了八樓。

  進屋後,徐俏環顧四周,稱讚道:「行啊蔣美麗,整得有模有樣的。我以前怎麼都沒發現你這麼有藝術細胞?」

  蔣樟從冰箱裡拿了瓶可樂給她,「這不是我弄的。」

  他笑起來,滿臉藏不住的喜意。

  「嘖嘖嘖。」徐俏搓了搓手臂,打趣道:「看你那春心蕩漾的模樣,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之前可沒少在我耳根邊提起何家翎。」話一出口,蔣樟便傻了,他咬著舌頭,一面暗暗怪自己嘴快,一面小心審視起徐俏的表情。

  徐俏神色無異,半點波瀾未起,她看了眼牆上掛著的印刷畫,不經意似的問了句,「他還好嗎?」

  蔣樟見徐俏並不避諱提及他,便鬆了口氣,把自己了解的消息盡數說了,「不知道,我只知道何自堂被判了死刑,溫榕嫁給了個老外,鑫海集團被他那半路弟弟接手了。他從那天起,就不知所蹤了,我沒在香達見過他。」

  徐俏靜默了幾秒,隨即輕聲道:「那他應該很好。」

  她希望他好。

  蔣樟試探地問:「要不要我幫你打聽一下他在哪?」

  徐俏搖搖頭。

  她騙了他,害了他,還有什麼資格見他。當初那麼毅然決然地推開他,就是存了不再見的打算的,只是沒想到病會好得這麼快。

  不過退一步想,就算她沒病,他們之間纏繞的一團亂麻,理也不理清,拆不拆不開,遲早是要拿剪子一把剪斷的。

  誰來剪?還得是她。

  徐俏仰起頭,連飲了幾口可樂,然後將易拉罐往茶几上一頓,說:「走吧,打算請我吃什麼?」

  蔣樟驅車幾公里,帶她去了思源區的一家餐館。這家餐館很怪,沒有店名,沒有菜單,開門時間全憑老闆心情。但因味道一絕,客人仍是前呼後擁地接踵而來。

  他們去的比較晚,過了飯點,所以不用排隊,店內也有空位。

  菜上來之前,徐俏嘀嘀咕咕的,覺得不過是吃頓飯而已,何必要花費那麼多心力,一路又爬坡,又問人的。

  菜上來以後,徐俏就閉口不言,只顧吃了。在醫院待著的這兩年,一日三餐,都很營養,她吃得嘴巴都快淡出鳥了。

  她雖然不在意吃喝,但碰上好吃的,她也會多吃兩口。面前這桌菜不僅好吃,而且十分對她胃口,連吃了兩大碗米飯,她才空出嘴來同蔣樟說話。

  徐俏跟他說了未來的計劃,她不想再當律師了,打算找間畫室,看需不需要老師,她可以教小朋友畫畫。還有看病住院的錢,等她有點積蓄了,到時候分期還給他。房子她也會馬上去找的,最快的話,可能四五天,她就能從他家搬出來了。

  蔣樟不想要她還,不管是錢還是什麼,但他知道她的脾氣,腰杆子硬得很,不到萬不得已,她都不想欠著別人,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所以聽了她的打算,蔣樟只能無奈勸慰她,日子還很長,不用著急,慢慢來。

  兩人東拉西扯的,飯吃到一半,蔣樟突然接到了工作室打來的電話,說是有個很大的單子要他回去處理。

  徐俏聽了,讓他不用管自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她等會兒吃完飯,還得到街上溜達兩圈,看看夜景,吹吹晚風。

  蔣樟留了把備用鑰匙給她,便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徐俏獨坐在餐桌上,解決完剩下的飯菜,又玩了幾把鬥地主,然後晃晃悠悠地去逛大街了。

  她難得一身輕鬆,什麼也沒想,單是走著,漫無目的地走著。

  走出長街,徐俏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項鍊呢?

  她驟然變了臉色,忙伸手去探上衣口袋,沒有,再翻褲子口袋,還是沒有!

  她蹲下身,眼睛仔仔細細在地磚上掃視著,連縫隙也不能放過,附近沒有,就沿來時的路往回找。

  然而無論她怎麼找就是找不到,項鍊徹底失去了蹤跡。

  徐俏漸漸焦躁了起來,怪自己粗心大意。

  這條項鍊是她僅能藏匿的最後一點念想了,她不想連這點念想也丟了。

  她彎著腰,突然鼻尖一酸,想哭,但是沒有眼淚。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中開始紛亂地回憶起今天的經歷。

  項鍊是一直戴在身上的,沒有取下來過。

  吃晚飯的時候,她記得蔣樟還隨口說了句,「你這項鍊還挺特別的啊。」

  她笑了笑,沒說話。

  而後她又去了趟衛生間,在途中,有個小孩在撞了她一下。

  會不會掉在那了?

  想到這,徐俏趕緊直起了身,向前跑去。

  徐俏氣喘吁吁地來到餐館,那時店裡已經準備打烊了,服務員正在打掃衛生。

  前台看到她惶惶然地站在入口處,忍不住開了口,「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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