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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十點前必須回家。」

  晏姝把材料悶在臉上,悶悶地從紙張縫隙透出來。

  「20歲的宵禁?你家人可真是嚴,」他笑了下說。

  「嗯,擔心我不安全。不然我就得住回媽媽那裡。」晏姝聽她的口氣有點難為情地蹙眉。

  她都能管理一家公司了,卻還要十點回家。

  「沒關係,」傅野抽走她手裡的材料,在桌上剁了一下,自然地說:「我陪你一起回家把這兩個做完。」

  「這……這可以的嗎?」晏姝猛地抬頭。

  「當然,宵禁是說你十點要回家,我陪你回去,更加安全。」

  晏姝是一個勵志勤奮努力,好好治理公司的人。

  雖然下午不小心睡了過去。

  好像一想,他說的頗有道理,既沒有違背哥哥的要求,又能把工作做好。

  晏姝為這個兩全的點子滿意地點點頭。

  -

  車子停在麗水灣,傅野先下車,幫她倒進車位。

  可從車裡出來的片刻就掃到,草叢裡仿佛有個人影迅速朝樹後躲了躲。

  他把車鑰匙扔給晏姝:「在家裡等我,我在這打個電話。」

  晏姝不疑有他,點點頭,拿著鑰匙邁上台階,走向房間。

  夜朗星稀,彎月掛在天邊,星星並不十分耀眼。

  麗水灣別墅區樓宇稀疏,車輛安保卻是不錯,只是普通外人的出入並不怎麼防備。

  晏姝的樓前路燈並不明亮。

  樓前是一片廣闊的草坪,在夏日發出蟋蟀的輕輕叫聲。

  草坪里,栽種著幾棵參天的樹。

  傅野孤身一人朝草叢走過去。

  沉聲說:「出來。」

  乾枯的黑色樹皮右側,露出灰色襯衫一角。

  果真有人。

  可四周視野開闊,躲在樹後可不是什麼好逃離的好地方。

  他一步步朝樹後走。

  皮鞋踩在草上發出「喳喳」的響聲。

  在將將走到樹後時,樹後的人猛地站出來。

  樹後鑽出的人臉上全是青紫色的傷,眉角、唇角都是青紫色。

  灰色襯衫松垮地套在身上,看上去有些落魄。

  走出來的姿勢有些坡腳。

  在看清人後,傅野輕笑了下:「是你。賀南初還是下手太輕了,還以為見不著了。」

  是傅冶。

  兩日不見,他憔悴許多,眼角的淤青很顯眼,連左腮都是腫的。

  他忽視了傅野的話,攥著拳徑直從他身旁路過,目標是晏姝的房子。

  只是一邊走一邊說:「我來找晏小姐的,就算你偷了婚書,也不能抹去我和她的關係。我,是她的未婚夫,我救了她的命!」

  「活在謊言裡久了,便分不清真假?」傅野看著他一坡一坡費力地走。

  朝後慢慢退了兩步,伸出胳膊攥住他的,將人攔下:「就算你救的,所以呢。她說的話還不夠清楚麼?她從來也沒有過和你在一起的想法。」

  「她連這個都和你說了?」傅冶震驚地看著他,然後替自己開脫:「那天……那天是我衝動了,我喝了酒,我頭腦不清楚,我要當面向她道歉,」

  他使出全力掙脫:「你放開我。」

  「她不想見你。」傅野沒有鬆手。

  「你又不是她,你怎麼知道?你憑什麼攔著我不見她?」

  傅冶使勁掙,可他從小身子骨就弱,自然掙脫不得。

  他喘息著說:「就算婚約做廢,還有她50%的股份,她說過要贈予我。」

  「呵,這是在忙著湊錢啊?」他瞥了眼他:「是不是以前姘頭的錢也指望不上了?窮途末路又回來試試?」

  「你……又是你麼?」傅冶回過頭,使勁瞪他,身子止不住地抖。

  傅野忽地鬆了手,渾身青紫的人踉蹌一下,差點沒站穩。

  傅野笑了下,看著遠處別墅亮著的光說:「算了,今天我心情好,再送你一條活路。」

  明知道該走,可身前人的腳步像灌了鉛,未挪動半分。

  他自然想要活路。

  「我當初救人呢,實打實去了半條命,傷口在這個位置,」傅野繞著他走了兩步,指了指左腹:「醫生診斷脾破裂,腸繫膜多處撕裂,腹腔內大出血。」

  他笑了笑,拍了拍傅冶的肩膀:「送你點素材,省得你都不知道該怎麼騙人。」

  傅冶的表情僵住,不知道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傅野摸了下口袋,將隨身帶的瑞士軍刀到他手裡:「打個賭吧,你贏了的話,我出錢幫你補稅。」

  傅冶生來膽小,他盯著那把短短的瑞士軍刀卻不敢接。

  「拿著,」傅野直接放進他手裡:「我給你的施捨,你不要也得要。」

  他接著說:「你給自己捅一刀,朝這裡。」

  傅野指著左腹的位置說:「嘗嘗到底受傷、流血、住院是什麼滋味。要是她肯去醫院看你一眼,就算你贏了。」

  「別這樣看我,我從來說話算話。」傅野輕笑下。

  「可……可……」

  「我不像你,拿著這種事威脅人。我沒跟她說過,是我救的人。所以,你現在受點傷,說不定她念在你『救人』的恩情上,去看看你,你就得救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傅冶低頭看著那把刀,不敢置信地問。

  他天天跟在晏小姐旁邊,竟然沒說過自己救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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