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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人反應極快,側步橫移,胸口幾乎貼在少年後背,手中長劍回抹,橫向對方咽喉。

  「叮——」賈玩右手玉釵及時趕到,壓上劍刃,一抹而下滑向劍尖,發出一聲拉長的劍吟,同時旋身向外,左手在青衣人肩頭輕輕一按。

  劍鳴聲止,長劍猛地掙脫玉簪,劍柄撞在賈玩胸口,賈玩悶哼一聲跌退。

  劍刃橫掃,賈玩再次疾退,裂帛聲後,絳紫色碎布伴著絲絲縷縷的長髮飄落。

  趙軼等人心幾乎提到嗓子眼,卻見那青衣人並未乘勝追擊,反而退開幾步,倒持長劍,劍柄撞在自己左肩,只聽「咯」的一聲,骨骼錯動聲響起,青衣人臉上的痛苦之色一閃而逝,緩緩道:「名不虛傳。」

  他們這才知道,賈玩在對方左肩輕輕「摸」的那麼一下,竟就卸了他的骨頭。

  賈玩頷首:「你也很厲害。」

  手上玉簪一轉,隨手插回頭上,道:「槍。」

  便有侍衛擲出手中長1槍。

  賈玩抬手,手指搭上槍身,黑色鐵槍瞬間活了過來,去勢依舊,卻從一條死蛇變為吞天巨蟒,惡狠狠向對方噬去,漫天槍影隨之而起,鋪天蓋地。

  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攥住,然後鼻子發酸,眼睛發脹,嗓子裡發出近乎嗚咽的聲音。

  他們和這個少年很熟,曾經和他拳拳到肉的打過架,曾經跟在他身後,在他一刀刀劈斬出的小路上行走過,也曾經被命垂一線的他護在身後,看著他一個人流血廝殺……

  這些日子他們守在別宮,看著太醫給他斷了死期,看著他呼吸脈搏漸漸微弱,看著他奇蹟般的活了下來,看著他眼睛瞎了、武功廢了……

  每次聽他玩笑說自己「又殘又廢」,就要拼盡全力才能忍住眼淚,心如刀絞卻還要強笑著接話,不敢讓他聽出一絲心疼心痛。

  他們從來不是什麼義薄雲天的好漢,卻真的恨不得殘的廢的那個人是自己!

  還好,還好……頭兒他,還能打。

  他沒廢。

  胡亂抹一把眼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戰場。

  他們知道自己的頭兒能以一敵百,手起刀落殺人如割草,也見過他一刀劈落如斷山河,強敵灰飛煙滅。

  今天見到的,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先是兇險詭秘、瞬間生死的貼身搏殺,後有氣吞山河、 一往無前的正面對決,讓人看的熱血沸騰,屏住呼吸的同時,又克制不住想高聲狂吼。

  只是侍衛所的制式長1槍,到了少年手上,便化作翻江倒海的巨龍,如雷霆,如巨浪,如疾風驟雨,攜天地之威從九天而來,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化為齏粉。

  他們自認若換了自己,在少年手上只怕半秒都撐不下來,那青衣人卻用一柄三尺劍硬生生頂住了,只是腳下的青石板寸寸裂開,退一步,又退一步,再退一步……

  「叮——」長劍一連三劍斬在槍身,卻只發出一聲響,槍尖在劇烈抖動中彎折成弓。

  賈玩左手一放,右腕一轉,□□「錚」的一聲,槍尾繞著他右臂彈轉一周,又被他左手抓握,一拍一壓間,被壓制的近乎回頭的槍尖猛的掙脫長劍,如蓄勢已久的毒蛇一般向青衣人面門噬去。

  劍光忽然耀眼,「鏗」的一聲後,□□一刀兩斷,賈玩急轉爆退。

  槍尖擦著青衣人的臉頰掠過,帶起一串血珠,賈玩原本所站的地方,地面出現一道深深的劍痕。

  賈玩站定,槍桿前指,青衣人一躍而起,退到先前所在的樓頂,和他遙遙對峙。

  「劍氣啊,好厲害!」賈玩招手,道:「你站那麼高我打不到……下來!」

  青衣人長劍歸鞘,道:「打不過,不打了。」

  「哈!」賈玩收槍,杵在地上,道:「你莫不是在說笑?」

  青衣人語氣誠懇:「確實打不過。」

  賈玩道:「你會劍氣,卻到最後才用,你明知我看不見,卻只固守一地……我是眼睛瞎了,難不成你是腿斷了?」

  青衣人道:「我原想自封內力,蒙住雙眼和你比斗,方才見你出手,就知道打不過,又不甘就此退去,便退而求其次,決定內力不外放和你打一場,誰想內力不外放,連你一支玉簪都敵不過,只得再退而求其次,不用劍氣與你一戰……卻還是輸了。」

  卻絕口不提固守一地的事,對方目不能視,他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若還四處遊走甚至劍出無聲,那所謂的比斗,還有什麼意義?

  賈玩失笑,道:「你們武林中人,都是這麼……嗯,正直的嗎?」

  青衣人搖頭,想到對方看不見,又道:「我是來比試的,不是來殺人的,自然不必使用什麼卑鄙手段。」

  賈玩道:「原來真正的武林中人,竟是這樣的嗎?倒是……坦率可愛。」

  青衣人似乎不知該怎麼回答,默然不語。

  趙軼上前,拔1下賈玩頭上的簪子,平靜道:「歪了。」

  賈玩側頭,方便他整理頭髮,道:「你的拳練的不對,等回頭有空,我再重新教你。」

  「好。」

  青衣人再度開口,道:「你練的是槍?」

  賈玩想要點頭,被趙軼警告的扯住頭髮,只得作罷,道:「還有箭。」

  青衣人搖頭,道:「你不曾習劍。」

  賈玩笑道:「弓箭的箭。」

  青衣人皺眉,道:「槍與箭,都更適用於戰場之上……何不習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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