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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瑾,你做的都是正確的事,沒有人會因此而失望。」

  她臉上一片冰涼,不知何時已是淚流滿面,「阿慎,我好想離開這裡,遠離麓京…我們去一個安靜的地方生活,沒有是非沒有爭鬥…安安穩穩的過一世,好不好?」

  「好。」他應著,將她抱得更緊。

  她笑了,安心地暈了過去。

  這一睡昏天暗地,外面已是翻天覆地。

  夢裡刀光劍影血肉模糊,她一時是身處前世的戰場之中,看著阿慎在奮勇殺敵。一時又轉回到那令人透不過氣的密室之中,到處充斥著血腥味。

  「啊!」

  她尖叫一聲醒來,很快被擁進一個堅實溫暖的懷抱中。

  「阿慎,我…真的殺人了…」

  「不怕,阿瑾,你殺的是該殺之人,你是在替天行道。」葉訇安慰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她喃喃,「可是他是…他是…他不一樣…」

  再是不承認,她也知道那是她的生父。

  「該殺之人,哪管他是誰。你看著我。」

  她聽話地看著他,他的瞳仁是那麼的美,絢爛至極。

  「我同你一樣,我也親手殺了一個該殺之人,那人亦是我的父親。我們是一樣的,天生就應該是一對。」

  「你…」她震驚著,突然淚流,「阿慎,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

  他知道天家兄弟之情不長久,他知道太子眼下信他,不代表日後還會信他。他願意親手遞上一個天大的把柄被對方捏在手裡,讓對方安心。

  最後送走梁帝的那枚丹藥是他親手餵的,當時梁帝已經意識全無,整個都沉迷在自己虛無之中。

  便是沒有自己那一送也多活不了幾日,然而他還是那麼做了。

  太子很驚訝,甚至勸阻他。

  他道:「父皇一生所求極樂升天,臣弟是在幫他。」

  太子問:「為什麼?」

  他說:「臣弟想離開麓京,想帶著妻子族人回越地。」

  等了許久,他聽到太子說了一個好字。

  「阿瑾,等新帝登基後,我們就回越地。我聽說那裡山清水秀風景極佳,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越地?」她喃喃,「我們真的能去嗎?」

  「太子答應了。」

  她又流淚了,「阿慎,你是不是為了我…你可知道你有那樣的事情捏在他的手裡,無異於在自己頭頂懸了一把劍,你怎麼這麼傻?」

  「阿瑾,帝王多疑,天家無親情。他若疑我,便是我不遞刀給他,他依然會除掉我。他若信我,便是有一千個理由他也不會殺我。」

  生殺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間,有沒有藉口都一樣。

  天家的兄弟情摻雜的東西太多,太子派他出京斷燕國公府的後路,阻斷燕家的非分之念。他以為阿瑾在宮中最是安全,沒想到卻是為餌。

  他匆匆趕回來,太子幾乎沒費什麼勁就帶他找到密室,可見一直都知道阿瑾在哪裡,也一直都知道通玄子要做什麼。

  「他現在不殺我,以後未必不會動我。只有我們離得遠,安安分分,這份微薄的兄弟之情尚可維繫。」

  梅青曉再次哭了,哭得肝腸寸斷。

  對於百姓而言,不過是新皇登基藩王就封。然而對她而言,卻是重生之後的再一次新生。這一世終於偏離前世的種種,走向新的未來。

  新帝手段雷霆,處事果決不容有人異議。梁帝當夜起喪,他連夜登基。通玄子罪名累累,虞國公助紂為虐。

  宋家流放千里,虞家貶為庶民。燕國公府降為伯府,子孫三代不能入朝。

  就封是大事,直到一個月後他們才啟程。

  啟程的前一天,夫婦二人去虞府辭行。梅青曄已於半月前成親,明眼人都知道是趕在他們離京之前熱鬧一番。

  梅老夫人、梅仕禮以及梅青曄夫婦並梅青晚,還有一直閉門不出的虞氏都出來了。

  「阿瑾…」梅老夫人只叫了她的名字,便哽咽不能成聲。

  她淚眼婆娑,「祖母,您要保重身體。」

  這一別千山萬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

  「越地與麓京不同,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梅仕禮說道。

  「女兒記得。」梅青曉道,看向虞氏,「母親,您也要照顧好自己。」

  虞氏苦笑,時至今日還能聽到這一聲母親,心中五味雜陳。她這些日子不好過,尤其過得煎熬。

  在這個府里,她仿佛成了一個局外人。婆婆丈夫不再似從前一般敬重她,兒女們也不和她親近。娶進來的兒媳她不滿意,全家人卻都很滿意。

  她不能端婆婆的架子,甚至說話都不敢說重。誰讓虞家倒了,她身後再無依靠。

  「難為你還能叫我一聲母親。」

  梅老夫人輕咳一聲,「一家人還說什麼見外的話,阿瑾明日就要離京,下一回還能這樣坐在一起說話,也不知我老婆子還能不能等到?」

  梅青曉眼泛淚花,「是孫女不孝。」

  「好孩子,這怎麼能怪你。」梅老夫人嘆息一聲,「這都是命!」

  聚散是命,離合也是命。

  同兄長和阿瑜細細道別,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梅青曄幾次哽咽,別過臉去抹淚,轉頭時紅著 眼眶強撐著。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倒是記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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