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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和虞紫薇同時大駭。
「你…你好毒!」
「再毒也毒不過你們,這是我們兩家之間的恩怨。皇后娘娘必定十分為難,不知該幫哪邊。你們放心,我此次進宮一定會替你們美言幾句。」
虞紫薇雙手在流血,血流得太快太痛,她的頭漸漸感到暈眩。她好恨,為什麼前幾次沒有弄死這個野種。
柳氏被捆著,痛苦嗚嗚。
她看著梅青曉在冷笑,看著他們全部離開,然後關上門。
召見梅青曉的並不是虞皇后,梅青曉被人帶到東宮裡,她才明白所謂的皇后旨意是太子下的,真正要見她的人是太子。
心下一緊,面上不顯。
該來的遲早會來,躲也躲不掉。只是她很疑惑,為什麼太子殿下第一個召見的人是自己,而不是燕旭和阿慎?
太子背對著站在大殿之上,深紫的袍子明黃色的髮帶,一雙繡金的黑靴。大殿之中一個宮人都沒有,僅有孤身一人。
聽到殿外宮人的通傳,他慢慢轉過身,眼神凌厲神情莫測。
遙遠的記憶,陌生又熟悉的長相。她記得他被人從殿內拖出來的樣子,乾瘦痴迷像入了魔障一般,如同行屍走肉。
那樣一個求道成痴的人,好像變成另一個人。
大殿之上的男子雖清瘦,渾身卻是說不出的威嚴。像是破繭重生的蝶,從一具行屍走肉變成了有血有肉的活人。
僅一眼,她便沒有再看。
禮數周全,行雲流水般跪下去。
第56章 荒謬
大殿之下的男子緩緩步下來, 站在她的面前。那華貴的靴子停在不到她兩步之外,沉沉的壓迫感自頭頂傳來。
她再一次肯定,眼前的太子不是從前的那一個。那個人一心痴迷道術, 雖是太子卻不與世家打交道,更不會有這樣的威壓。
「知道孤為什麼召見你嗎?」
「臣女不知。」
「起來說話, 隨便坐。」華貴的靴子往右移動一步,靴子的主人似乎很是閒適, 仿佛在與一個老朋友話家常。
梅青曉謝恩起身, 並不敢坐, 更何談隨意坐。
「怎麼?你怕孤?」
「君臣有別,臣女不敢越矩。」
太子也不再三,眼神望著殿外,目光極是難懂,「你必是很奇怪,孤為什麼見的人是你,而不是壽王?」
她沒有回答。
太子似乎也並不在意她回不回答,「孤有一事不明, 你怎麼知道你妹妹在極樂觀會出事,居然連夜趕去救人?」
她心一緊,「臣女與妹妹自小感情深厚,那日一聽她不在家中, 不知為何眼皮直跳心緒不安,這才去了極樂觀。」
「姐妹同心,倒也合理。」太子說著, 雙手緩緩放到後背,來回踱了兩步。「孤還聽說你以前甚是不喜壽王,眼下看來你們感情倒是不差,不知是何緣由?」
她的心緊了又緊,太子這是在套她的話。已不用再懷疑,太子殿下正是與她一樣有特殊的奇遇,才會有今日的召見。
「人心皆肉長,日久則生情。」
太子唇角泛笑,「極是有理,日久則生情。」
殿內很靜,原本供奉的三清真人全部移走,鑲金的香案也已不見蹤影。撤掉那些修道之物外,殿中空蕩得緊,唯有雕龍的金柱屹立。
外面的宮人無一人敢抬頭,也無一人敢偷聽裡面的人談話。自從太子燒了道經後,東宮所有的人全部被換。
這些新換來的宮人見識過太子如今的雷霆手段,一個個再也不敢心存僥倖,更不敢像以前在東宮當差的人一樣矇混太子。
從前東宮的宮人們著道袍,個個都能扯上一段道經說個二四五六來。如今的宮人皆是宮裝,東宮內外無一絲香燭之氣。
未知則生恐懼,梅青曉縱是活了那麼久,做了那麼多年的鬼,此時也難免心中忐忑。不知太子到底意欲為何,更不知他會如何對付他們。
「不必緊張,孤與從前不同。」
她有了答案,心裡驚濤駭浪。難道說眼前的太子與從前的太子並不是一人,他並不是和自己一樣重活一世,而是借屍還魂?
一念起,更是驚駭。
既是借屍,那他從前是誰便無從得知,更添許多變數。
「孤曾有一夢,夢中甚是蹊蹺。孤夢見這大梁江山改了姓換了面,而梅姑娘你不願嫁孤的皇弟為妻,一頭撞死在梅家的氣節柱上。」
驚駭更甚,她腦中紛雜。
他到底是重生了,還是換了魂?
「殿下,夢魘而已,不必當真。」
「既然不必當真,梅姑娘你又為何言不由衷,自己當了真?」
她惶恐著,跪下去。
華貴的靴子再一次踱到她的視線之內,靴子的主人微俯著身注視著她。突然低低笑起來,慢慢拾起身子。
「別怕,孤不會殺人滅口。只是孤太想找個人說一說,而你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孤相信孤說的話的別人或許聽不懂,梅姑娘卻是心知肚明。」
她不敢隨意接話,這個時候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太子也不等她回答,又道:「孤曾聽過一個說法,說是夢中之事或是預知後事。若孤所做之夢會發生,那為何你又出了許多的變數?初時我也以為是壽王,後來仔細一想你的態度轉變,或許那個人應該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