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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場之內的兩人已經動起手來,只見人影交錯,你來我往招招精彩。她的心提起來,明明知道他們不過比試而起。

  桓橫先生飲了一杯酒,問道:「大姑娘是擔心大公子,還是王爺?」

  「都有。」她回著。

  「若是擔心大公子,倒也不必。王爺出手一向有分寸,不會傷了大公子。要是擔心王爺,更是不需要,大公子不是王爺的對手,王爺不可能傷得了他。」

  她收回視線,認真看著桓橫先生。

  桓橫先生之所以答應教導兄長,皆是因為兄長是習武良材。他曾經說過,武人如劍,六分資質四分打磨。一把劍能成為名劍,得經過另一把名劍的磨礪。

  兄長和葉訇,很難說是誰在磨礪誰。

  「先生,可是武人如劍,不磨不利?」

  桓橫先生微微一笑,目光帶著些許讚賞,「大姑娘看得透徹,確實武人如兵刃。大公子如刀,鋒芒畢露氣勢如虹。而王爺則如劍,含蓄堅韌寒光暗藏。刀是好刀,劍是好劍。他們二人若能聯手,世間無幾人能敵。」

  梅青曉若有所思,前世做鬼的十年間,她沒有再見過桓橫先生。曾聽說燕旭派人請他再出山,被他拒絕。

  「都是先生教得好。」

  「非也,習武之人一看天賦,二看吃苦,二者不可缺一。大公子天賦雖高,吃苦不夠。王爺二者兼有,是我平生所見最能吃苦最善隱忍之人。」

  她心下一動,問道:「先生是何時認識王爺的?」

  桓橫先生看一眼校場內纏鬥在一起的二人,很明顯高瘦的那道身影一直占據著上風及主導地位。偏生大公子卯足勁,像是有股怨氣要發出來。

  他眼神眺遠,道:「五年前,我途經一處正在建的道觀,聽聞有道士仗勢毆打那些窮苦勞力。不知為何其中有一道長出面替苦力說話,反被群起攻之。我趕到時,只見一少年執棍而立,勢如孤狼般護著那些苦力和被打傷的道長。」

  五年前,阿慎不過才十二歲。

  梅青曉鼻頭一酸,在她不認識阿慎的時候,在桓橫先生沒有慧眼識珠的時候,阿慎活得原來是那麼的艱難。

  那個少年,到底受過多少苦?她在暖房習字歲月靜好時,他已為生計所迫背井離鄉。

  「是王爺救了那些苦力和道長?」

  「是。我生平見過許多人,唯獨不能忘記那少年的眼神。我看著他背起那個道長去求醫,醫館遠在二十里之外,我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我想一個瘦弱的少年背著一個成年男子,勢必會開口求人。誰成想少年一聲不吭,連換肩都不曾有過。」

  梅青曉的眼中,仿佛出現更小一些的少年,背著一個成年男子艱難前行。他是那麼的稚嫩,那麼的無依,偏又是那麼的堅韌那麼的頑強。

  她眼眶一紅,水氣漫了上來。

  桓橫先生看著她,「王爺不善言辭,喜怒哀樂皆藏在心中。在世人眼中,他有諸多爭議。然而識人交心,不深交怎知對方是什麼樣的人。還望大姑娘莫要被外在遮了眼,看不見他的好。」

  她站起來,鄭重行了一個禮,「多謝先生。」

  「大姑娘客氣。」桓橫先生禮。

  校場內的二人已經停手,梅青曄眥著牙喘著氣。不比不知道,果然此前因為護具的原因,這小子一直巧妙避讓他的招式。

  他不服輸的勁上來,道:「我們再來!」

  梅青曉趕過來,「兄長,不可逞一時之勇。」

  「阿瑾,習武的事你不懂。我看殿下遊刃有餘,應當再來一場的好。」梅青曄挺著胸昂著頭,一副錚錚模樣,「你看我半點事都沒有,一場比試哪能過癮。」

  他這廂為證明自己無事,努力雲淡風輕。而那邊葉訇輕輕捂著身體,眉眼雖未有變化,瞧著卻像是受了傷不想讓別人知道。

  梅青曉心一揪,「殿下,可是受了傷?」

  她瞪了一眼梅青曄,桓橫先生說過以兄長的本事不可能傷到阿慎,肯定是阿慎讓著他,他不知輕重傷了阿慎。

  梅青曄被自家妹妹瞪得回不神來,就見自家妹妹過去關心那小子。

  有人在,自是一應舉止都在規矩之內,她輕聲問道:「殿下,你要不要緊?」

  葉訇搖頭,「多謝大姑娘關心,我沒事。」

  沒事你還裝模作樣,梅青曄翻了一下白眼。撓了撓頭有些沒搞明白,他明明是給阿瑾出氣,怎麼到頭來還落了埋怨?

  這事怎麼瞧著不對,阿瑾不是不喜歡這小子嗎?他就是想讓這小子知道,有他這個大舅子在,以後別想欺負阿瑾。

  自己護了十幾年的妹妹突然對別的男人好,他心裡泛著酸,「阿瑾,我好像也受了傷,我的手有點痛。」

  梅青曉望過來,「兄長剛才不是說沒受傷嗎?」

  「剛才沒感覺,這會兒覺得有些不對。」梅青曄硬著頭皮,假裝疼痛地抱著手臂,「阿瑾,你過來。」

  梅青曉無奈,只能過去。

  葉訇默默走到一邊,如同他此前只是梅青曄的武伴一樣。她的心像泡在苦水裡,不由得再次瞪了自己兄長一眼。

  梅青曄不懂了,阿瑾到底是什麼意思?

  「阿瑾,你瞪我…」

  「兄長,你看錯了。」

  他委屈巴巴,自己明明沒有看錯,阿瑾明明就是瞪他了。阿瑾對外男向來不假辭色,唯獨對他這個兄長最為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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