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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閱辰笑道:「沒事,平時他沒少坑我,就當還回來了。」
許松甜還是覺得不合適,她喊住猴子,說道:「等周末有時間,我在家裡做好了,你一定要過來。」
猴子當然願意了:「好。」「對了,過兩天小狗還要送醫院復檢,打疫苗,到時候我送你去。」
裴閱辰雖然不爽,但他也沒反對。畢竟他怕狗,怎麼都不可能送許松甜去。有了猴子,倒是方便多了。
猴子把許松甜和裴閱辰送到樓下。兩個人一起往樓上走,許松甜故意問裴閱辰:「要不到我家坐坐?」
裴閱辰想都沒想就乾脆的拒絕道:「不去。」
許松甜湊近他,繼續引誘:「那如果我說,你抱小狗一個小時,我就嫁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裴閱辰冷冷的推開她,打心眼兒里拒絕:「那還是算了,我寧願單身。」
許松甜好笑道:「你看了沒,你對我也不怎麼樣,抱只狗而已,又不讓你和它做什麼,你都不肯。」「所以啊,男人的嘴聽聽也就算了,當不得真。」
裴閱辰無語的看著她:「許松甜,你真是欠收拾!」
許松甜站在門口,和裴閱辰做了個鬼臉,挑釁道:「那你來收拾啊,你敢進這個門,你想怎麼收拾我都可以。」
裴閱辰往前挪動了一小步,忽然看見瘸著一條腿的小狗走到門口,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全身汗毛倒豎,好像有萬千螞蟻爬過一般,讓他窒息又痛不欲生。
「那個,」裴閱辰移開視線,他連看一眼小狗都覺得渾身難受,「我今天大姨夫造訪,不方便。」
語畢,他推開自家的門,像兔子一樣跳進屋,回手就關上了門。
許松甜沒想到裴閱辰怕狗怕成這樣。她低頭看了一眼小白狗,彎腰揉了揉它的腦袋,「小傢伙,人家嫌棄你,我不嫌棄,進屋了。」
許松甜不知道小狗以前有沒有名字,不過叫小傢伙有點不合適。她想著給小傢伙取個名字。
叫什麼呢?披薩?小蘑菇?金針菇?有點侮辱狗。
麻辣燙?牛肉丸?香菇?……
許松甜想了半晌,忽然看見桌子上放了半個麵包。那是她早上烤麵包的時候剩下的。
鬆軟的麵包片上塗上一層蜂蜜,放在烤箱裡一烤,那股香濃的味道飄散出來,想想就覺得滿足。乾脆就叫麵包好了。
許松甜蹲下來,一邊揉著小白狗的腦袋一邊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叫麵包了。」「怎麼樣,喜不喜歡?」
麵包好像聽懂了一般,嗚汪嗚汪的叫了兩聲。許松甜感覺它還是喜歡的:「那好,麵包,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麵包了。」「麵包,你要快點好起來,那樣我就能帶你下樓遛彎了。」
剛才從動物醫院回來的時候,猴子幫她把小狗用的東西都買全了。她沒費什麼勁,就給小狗弄了個簡易的小窩。
看著自己的手藝,許松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沒有男人,養只狗也不錯。
裴閱辰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橫在兩個人之間的大問題會是一只狗。許松甜喜歡小狗,他是不可能讓她棄養的。那就只能從他身上解決問題。
可他怕狗,那是來自小時候被欺負的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深埋進骨子裡的一種無助。長這麼大,他一想到狗就會渾身難受。
那種吃上頓沒下頓,面對發瘋的母親,和年老的外婆,以及身邊一眾異樣的眼神,讓他產生的深深的無力感。這麼多年過去,仍然是他心底一塊不能觸及的痛。
如果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想見到狗。可是怎麼辦呢,許松甜喜歡。
裴閱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幾乎一宿沒睡。第二天早上,他早早的起來讓猴子給他弄了一只茶杯犬,送到會所。
裴閱辰覺得,他能從一無所有,成為多少人都仰望不到的企業家。就一定能戰勝一只小小的狗。
茶杯犬不大,只有兩隻拳頭大。可對裴閱辰來說,這難度無異於他被暴徒抓走再關五個月。
猴子看見裴閱辰皺著眉頭,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樣子,笑了:「老大,你摸一把,它不咬你。」「你看它多可愛。」
好像面對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一般,裴閱辰緊抿嘴唇,目漏寒光,隔著茶杯犬一米的距離,慢慢的伸出了右手臂。
他一定能克服困難的。一只狗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不行,就這一只狗,已經讓他肩膀失力,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胸口好像壓了一口悶氣,怎麼都無法順暢。
「不行,」裴閱辰的胳膊像失重一般,忽然垂下,他用左手使勁捏了幾下右肩膀,恨自己不爭氣,又使勁錘了兩下。
他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許松甜,怎麼能連她喜歡的一只小狗都無法接近。
裴閱辰越想越心痛,他失望坐到沙發上,煩躁的踹了一腳桌子腿。
腦海里又浮現出小時候,他被野狗追趕,力氣用盡他癱倒在地上,絕望又無助的一幕。
他小時候營養不良,又瘦又小,常年和外婆撿垃圾,衣服上都一股子霉味。
野狗也是專撿軟柿子捏,那麼多在公園玩的小朋友,它不咬,偏追著他一個面黃肌瘦,連飯都吃不飽的小孩子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