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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昌侯張了張嘴,半晌猛地否認:「不可能!你回京時分明好好的……」

  「當真是好好的?」簡輕語打斷他的話,因為天氣熱和身子不舒服,此刻已經有了一絲火氣,「我身為侯府大小姐,回京時身上只有一張銀票,一身勉強還算乾淨的衣裳,丫鬟婆子一個隨從都沒有,你確定是好好的?」

  寧昌侯啞然。

  簡輕語笑了一聲:「這麼多異常,你卻從未詢問,我信你並非視而不見,只是我與你沒那麼厚的父女親緣,不被你在意罷了。」

  「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受過這麼多苦。」寧昌侯聲音艱澀。

  簡輕語平靜地看向他,眼神溫柔卻如一把利劍,輕易刺破了他這句毫無意義的話,將殘忍的真相擺在檯面上:「若是慢聲和震兒,你還會不知道嗎?」

  寧昌侯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簡輕語笑了:「父親,我雖與你不親,可從未恨過你,我只是……對你有些失望,想來你對我,也是如此。」

  他們兩個之間,有愧疚,有不甘,有謹慎,也有補償,卻獨獨沒有父女該有的感情。

  「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家人只有兩人,一是母親二是陸遠,母親已因為你的負心薄倖早早離世,至死都不曾瞑目,如今你還要阻止我去救陸遠嗎?」她說完停頓一瞬,「你當真……要將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逼死,才甘心嗎?」

  這句話不可謂不重,寧昌侯雙眼無神地後退一步。

  簡輕語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回了寢房。

  一刻鐘後,她將墨跡未乾的文書遞給寧昌侯,寧昌侯慘白一張臉,咬著牙不肯收,她只能放到院中石桌上,抬腳往外走去。

  出了別院,便看到了彆扭尷尬的秦怡和簡震,對視之後簡輕語笑笑,算是對他們打了招呼。

  「……我為你備了馬車。」秦怡低聲道。

  簡輕語抿了抿唇:「多謝。」

  說罷,便朝著秦怡準備的馬車走去,在與她擦肩而過時,聽到秦怡低聲叮囑:「不論發生何事,一定要保全自己。」

  簡輕語頓了一下,沒有回應她這句話。

  簡輕語坐上馬車,便徑直朝府衙去了,聽門口值守的錦衣衛說他去戶部後,便又乘著馬車往戶部走,結果走到一半時便遇上了。

  簡輕語看著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此刻鬍子拉碴地騎在馬上,看到她後頓了頓:「我正想去找你,大人要我交給你一些東西。」

  「我要去見陸遠,你有法子嗎?」簡輕語無視了他這句話。

  季陽定定地看著她,許久之後微微頷首。

  不知不覺已經是夏天了,京都的夏季總是熱得厲害,烈日每日都掛足了六個時辰,曬得人皮都開始疼了。而這樣烈的太陽,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簡輕語走進天牢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季陽急忙將外衫脫下,披到了她身上。

  「多謝。」她如今肚子裡有一個,牢里還有一個,不能輕易倒下,因此也沒拒絕季陽的照拂。

  季陽嘆了聲氣,很快將她帶到了陸遠的牢房前。

  陸遠起初聽到腳步聲時,便已經朝這邊看來,當猝不及防與簡輕語對視時,他先是一愣,接著竟有些侷促地試圖擋住身子。

  簡輕語看到他被抽出一道道血印的囚服,喉嚨動了動,別開臉沒有說話。

  「有什麼話就儘快說吧,一刻鐘之後,我相熟的獄卒便要換值了。」季陽說完,便紅著眼眶跑出去守門了。

  牢房裡一片安靜,不知過了多久,陸遠才溫柔開口:「過來,讓我看看你。」

  簡輕語心頭一酸,梗著脖子不肯上前。

  「這次見後,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當真要不理我?」陸遠揚起唇角。

  簡輕語徹底破防,紅著眼睛恨恨地看向他,眼淚像斷線珠子一樣不住往下掉。陸遠身形一動,身上被嚴刑逼供出的傷口立刻開始劇痛,他不動聲色地抽了一口冷氣,便倚回了牆上。

  「乖,別哭,我會擔心。」他低聲勸慰。

  簡輕語狠狠擦了一把眼淚:「誰哭了?!」

  「小豬哭了。」陸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在對上她的視線後立刻嚴肅起來,「對不起,我不該開玩笑。」

  簡輕語深吸一口氣,聲音都在發顫:「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陸遠我問你,你這次有後路嗎?」

  陸遠沉默片刻,苦笑:「我沒想到他會為了我大費周章,去查大皇子的死因。」

  這便是沒有後路的意思了,畢竟褚禎寧願耗時耗力,也要他死。

  簡輕語咬死了下唇,紅唇被她咬得直發白,陸遠眉頭漸漸蹙了起來:「喃喃,鬆開。」

  簡輕語不聽,他只得忍著痛朝她走去。簡輕語清楚看到,他在走過來的時候,身上不住地流血,想來是傷口裂開了,她的眼淚當即掉得更凶了。

  「我就是怕你哭,才沒敢過來。」陸遠無奈地伸手,想為她擦擦眼淚,可看到自己手上的灰和血後,又生生停了下來。

  簡輕語仿佛沒察覺他的猶豫,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啞聲問:「你若死了,我跟話話怎麼辦?」

  陸遠心口一疼,許久之後才艱澀開口:「我叫季陽為你準備了全新的戶籍,還有我全部的家當,你若想……嫁人,就當做你的嫁妝,話話留給季陽照顧,不要讓他影響你的人生,若不想嫁人,那些家當也足夠保你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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