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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第一次被他壓在身下時,她嫌頭髮硌後腦勺,就把皮筋摘下來,讓柔軟的髮絲完全披散。

  隨後將發繩捏在他倆之間,小聲發問:「你以前談戀愛會把你女朋友的頭繩戴手腕上嗎?」

  張斂瞥了眼上面的櫻桃:「從沒有。」

  「哦。」她微努嘴,看起來有點失望。

  張斂問:「戴這個幹什麼?」

  女生言之鑿鑿:「表明自己有對象,其他女生生人勿進。」

  張斂輕笑一聲,滿臉寫著視其幼稚,不想評價。

  女生看出來了,不爽嘟囔:「難怪你被前任了呢。」

  張斂立刻封住她嘴唇。

  也許是色慾作祟,亦或還有其他,那個美好浪漫的夜晚宛若烈酒,帶來的後勁確實很大,回顧起來都如長夜星辰,玻璃教堂,一面難忘,極度的充盈襯得他愈發匱乏,繼而渴盼更多。

  不是沒有過想要破格聯繫的衝動,但他到底是個恪守規則,不喜悖約的人。

  對方似乎亦如此。

  第二次見面當天,張斂收到了女生提前發來的消息,「我提早到啦,這次我開房,你快點過來,我好想你哦。」

  下一條就是詳細的酒店地址。

  光是看這些簡單的字句都能腦補出她的神態與語氣。

  張斂微不可查地掀唇,瞟了眼時間,這才下午五點,他還在開會。

  回了個「好」字,他放下手機,多少有點心不在焉地點完方案之中的不足,他環顧一圈,稱自己有急事,繼而宣布散會。

  眾人有些意外,但更加開心。

  張斂離開公司,到門店取了早前預定的甜品,又將手套箱裡裝著錢夾的禮盒一併捎上,以此試探她的態度。

  這些都被女生變相謝絕。

  倒也不算意料之外。

  只是,這一次回去的路上,不知因情緒使然,還是車廂內過於安靜,張斂心頭有說不上來的悶燥。

  等紅燈時,他根據記憶中的歌詞在手機里找到了上回酒吧聽見的那首歌。

  原來它叫《dangerous》:

  「i thought 射 was just so innocent

  我想她可能只是無意的

  射’s such a wreck and i can’t forget

  她就是個我難以忘懷的意外

  bringing me down, but bringing me up

  讓我淪落,又帶來生機

  not the type of girl that you would ever wanna trust

  從來不是那種可以信賴的女孩

  i know that i just met her, i know that i should know better

  我知道我們才剛認識,我知道一切還太早

  射’s gonna let you down but you』ll take her back

  她會讓你失望,而你還會收留她

  射’s just a one way trip to a heart attack

  她就是不能回頭的心痛之旅

  ...

  was just a shot in the dark

  只是黑夜裡的一擊

  now, i don’t know where it will land

  我便不知身將何去

  i let her tear me apart, yeah

  是我讓她任意宰割i wish it never began

  多希望一切從未開始」

  正如歌詞,他確實已經後悔開啟這場遊戲,因為稍許偏軌的自己。

  他希望一切從未開始,僅是南柯一夢。

  很高興,公司電梯的偶遇給予他從此徹底斷絕來往的最好契機,然而,不知何故,同樣的深夜,在湖水的另一端,目睹女生背身離去、近乎逃竄的身影時,他毫不猶豫地撥打了她的電話。

  那一刻的行徑脫離思考,隨心所欲,身不由己,靈魂統治了他的思想,他的潛意識認定這是種fate,是種必然,是冥冥之中的旨意,是經久忍耐之後的反饋。

  天地間,月夜與湖水,仿佛只有他們兩人,晦暗,隱秘,卻也足夠安全靜謐。

  時機正好。

  「跑什麼?」接通的一刻,張斂就沉聲拋下魚線,思索著要不要叫她本名。

  而她很快喚出那個橫亘在他們之間卻也重新將他們串聯起來的新稱呼,他聽見後,忍不住地笑了。

  借著這個全新的籌碼,他如深夜的獵手,用近乎誘捕的口吻引她回瓮:「過來說話。」

  第78章 戒斷期(把自己作為方法...)

  回宜市的飛機上,張斂再一次按開黑屏許久的手機。

  解鎖後映入眼帘的便是周謐被擴大的明媚的臉,他將她縮放為原先大小,回到與季節的同一張合影里,接而退了出去。

  出差於張斂而言是家常便飯,除了小時候第一次乘坐飛機,他許久沒有過這種全程心臟失重的不安感了,仿佛已經脫離大氣層,即便舷窗外風平浪靜,漫天的雲絮有如鬆軟的雪地。

  好像自己才是一趟延誤的航班,又因故障無法安全降落,只能一直在高空徘徊。

  他想立刻回到地面。

  到達宜市已至深夜,張斂沒有回家休息,直接驅車來到公司,目標明確地去了客戶部。

  他沒有運用任何藉口。

  看到周謐空掉的座椅時,他才想到她的休假並未結束。

  「有事嗎?」一旁加班的葉雁對他的忽然現身頗感意外。

  張斂搖了搖頭。

  回到辦公室,張斂坐在那裡思考了很久,但不是反思剛剛衝動魯莽、一反常態的行為,而是,倘若周謐真在那裡,他準備有怎樣的舉動或表態。

  很自私的是,他第一時間能想到的只有詰問,那種獨占欲和剝離感絞軋了他一路,致使他憤怒,心痛,浮躁,煎熬,大腦發熱,而他就帶著這樣難以忍受的負面情緒殺來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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