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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下,打破了隔閡,親近了許多。
她心裡有問題,只這問題又不好發問,怕得到不好的答案。只用閃亮的眼睛看著溫蕙,欲言又止。
溫蕙失笑,道:“我夫君也生得很好看,我可喜歡看他了。”
寧菲菲掩袖而笑,她生活婚姻都順利,心思還十分簡單,頓覺霍夫人十分懂她,儼然一個知己。
她二人的話卻被旁人聽到了,什麼時候,都永遠不會缺討人厭的人。
便有人道:“陸探花自然是生得美,聽說陸大姑娘也生得一等一的好看,因她生母也是個美人呢。菲娘怎地不帶她出來與我們看看呢。”
那眼神斜斜,笑裡帶著揶揄,隱含挖苦。原是個與寧菲菲從前便有些齟齬的人,如今更是嫉妒她嫁得好。她自己的夫婿只是舉人,還在苦讀。
她暗暗挖苦寧菲菲給人做後母,原是想給寧菲菲添堵,只不想,坐在寧菲菲身旁與她說話的麗人眸光射過來,竟有幾分凌厲。
她嚇了一跳。看這人,卻又不認識。她也是高門之女,京城中有頭臉的年紀差不多的,基本都認識。這人卻是誰?
寧菲菲大大方方地道:“我們大姑娘生得可好了。她還隨了她父親,頭腦極是聰明的,小小年紀,一筆字已經比我還好。她現在有孝在身,除了她伯祖母那裡,她是根本不出門的。”
寧菲菲又道:“大姑娘年紀小呢,再過個三四年吧,我自然帶她出來走動。到時候姐姐就知道大姑娘多麼靈慧敏秀、知書識禮了。”
女兒家養在深閨,十一二歲開始,便該由女性長輩帶著出來見人。漸漸把好名聲傳播出去,是個才女?是個孝女?擅女紅,還是擅詩詞等等等等。
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將來,嫁個好人家,尋個好歸處。
寧菲菲落落大方,不避諱做後母這件事,那人也不好再說,只掩袖笑。
她昂著頭說話的時候,溫蕙凝視著她的側顏。
年輕又簡單的小姑娘,對未來,對夫君,有著許多美好的憧憬。
這個年紀,真是天真單純到讓人心裡都軟。
誰不是從這個時候走過來的呢。
寧菲菲不再理那人,繼續和溫蕙說話。
故意說了兩句飲食上的事,瞅著別人注意力都轉移走了,才低聲跟溫蕙說:“別理她,說話總是夾槍帶棍的,討人厭。”
溫蕙微微一笑,道:“凡這樣的,多是嫉妒你。”
寧菲菲撲哧一笑,忙用袖子掩住,壓低聲音告訴溫蕙:“她夫君學問不大好,上一科剛中了舉,去年也參加了春闈,金榜無名。下一科……我看也難。”
後宅女子,拼來比去的,不是自己,而是丈夫。
夫貴妻才榮,夫君不爭氣,就只能在大宅子裡仰著家族鼻息,忍妯娌臉色。
因女子,實沒有旁的出路的。
溫蕙低頭笑了笑,抬頭,溫聲道:“實不必理會這等人,不過挑撥離間,想激你做錯事,與夫君離心罷了。其實也就是幾年。女兒家,也就在娘家鬆快這幾年。好好地度過去,她的父親自然知道你的好。”
她善言相勸,可見是個好人。
寧菲菲便改口叫了聲“姐姐”,道:“姐姐放心,我不是那等蠢人。我們陸家也不是那種出不起嫁妝的人家。”
家庭里的爭紛,多數起源於錢財之事。陸家富庶,寧菲菲在陸家過得比在閨中還更好。
這樣的條件下,根本不必去剋扣繼女。
溫蕙看得出來,寧菲菲是一直過得好的人。人要是一直都過得很好,便沒那許多窮凶極惡,就容易善良。
她問:“陸大姑娘還好相處嗎?”
寧菲菲跟她說話,不是剛才端著社交的模樣,她認真點頭道:“是個非常知禮的孩子。我家裡,沒有不知禮的人,其實大家子裡,只要大家都守禮,哪有那許多糟心事呢。”
“做人母親的,寬厚平和,做人子女的,心存孝道,自然便能處得好好的。”她眼睛彎起來,有些閃亮,有些俏皮,“我知許多人都想看我做後娘辛苦,我偏不如她們願。”
真……年輕啊。
寧菲菲在京城出生京城長大,今天的客人中,很多是她的熟人。
她自不能只守著剛認識的霍夫人一人,待與旁人交際一二再回來,那處椅子上已經坐了別的人。
那位霍夫人已經不見了。
待到了開席才又見到,那霍夫人年紀輕輕,竟在主席,和一群白髮老太君們一起。
寧菲菲都驚了,剛才在暖閣里和她們一起說過話還有印象的人,也驚了,紛紛來問寧菲菲:“那位到底是誰家的啊?”
寧菲菲是寧家的女兒,行事方便,起身悄悄攔了一位老夫人身邊熟稔的媽媽問了問。
待回到席上,臉色頗為怪異。
“到底是誰家的?”朋友們催問。
“是……”寧菲菲道,“監察院霍都督的夫人。”
這一桌便忽然靜了靜。
宴席過後,便開始有人告辭了。
溫蕙已經見過了想見的人,原也想起身告辭的。哪知道,她還未來得及跟寧老夫人告辭,下人進來稟報:“霍都督來接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