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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先別急,事情現在難說。”向姨娘卻說, “我和劉富已經封了府,咱們只等翰林回來。”

  媽媽厲聲道:“向姨娘, 到底有什麼內情,請你明示!”

  向姨娘道:“這事不是夫人的過錯, 待我與翰林說了,翰林自然明白, 不會怪夫人。”

  向姨娘是個老實人,跟她相處幾日就知道了。

  陸睿擺明了給她養老,她也踏實過日子。原擔心她仗著前頭夫人作妖的, 觀察了幾日,見她知禮守規矩, 媽媽和寧菲菲也都放心了,衣食住行都不苛刻她。

  大家相處得挺和睦的。大家子裡,只要都守規矩, 便都能安安穩穩。

  規矩,原就是為了世道的穩定才存在的。

  只此時,向姨娘那眼神, 莫名讓寧菲菲感到害怕。

  她還想問,媽媽摁住了她。

  “既如此,那就等翰林回來。”媽媽說。

  待向姨娘離開,媽媽咬牙道:“她既不肯說,就乾脆不要問。不是我們不管,是她不讓我們管。她要擔著,就讓她擔起來。你什麼都沒有做錯的。人又不是你買進來的,又不是伺候你的,要害大姑娘,跟你何干。外頭來一伙人搶了大姑娘,是你一個內宅夫人能想到的?你為她就醫問藥,你為她來回奔波,你能做的都做了。所差只是翰林的心,就看翰林的心往哪邊偏了。”

  霍府里,一念大師為陸璠作了法事。

  在他低低的經文聲中,陸璠的眼睛漸漸閉上,眉間舒展開了,沉沉睡去。

  最後,一念大師念了聲“阿彌陀佛”,起了身,出來道:“無事了。”

  溫蕙雙手合十躬身:“多謝大師,冒犯大師之處,還請大師原諒。”

  她抬起頭來,帶著面衣,只露出眉眼。

  有眉眼就夠了,足夠一念大師看她。他看了她片刻,道:“夫人的歸處,不在此處。”

  溫蕙怔住。

  一念大師已經袍袖一拂,轉身而去。

  秦城恭敬地將老和尚送走了。

  待他轉回來,探頭往內室里看了一眼。

  溫蕙坐在床邊,將璠璠抱在懷裡。

  那是抱嬰兒的抱法,陸大姑娘這樣大了,只能抱住半身。

  只夫人痴痴地看著陸大姑娘,實叫人心酸。

  許久,溫蕙才出來。

  陸璠無恙了,但有一筆帳還沒有算。

  她問:“小郡主回來了嗎?”

  秦城道:“盯著呢。”

  溫蕙問:“都督什麼時候回來?”

  秦城道:“陛下明日啟程回宮。”

  溫蕙點點頭。回了上房,取了自己的槍來,細細打磨槍尖。

  這柄槍漂亮極了。

  它還帶著霍決的血。

  他這個人老是動不動見血,溫蕙以前常覺得無奈。

  只她此時手握著槍桿滑動,眼角泛紅,只想見血。

  九月朔日,皇帝消了一個夏日的暑,如今天氣涼爽下來,他終於啟程回宮了。

  這是他當皇帝的第五年了,第一次啟用夏宮消暑。

  如今,四海堪稱晏平,後宮井然有序,作為一個皇帝,實在舒心。只待慢慢,勵精圖治,留名青史。

  回宮後還要調整宮城安防,霍決一時脫不了身。

  陸睿卻無事了,入城便直接回府,進了府,妻站著,妾跪著,劉富頭磕在地上,告訴他,女兒丟了。

  銀線拜道:“大姑娘應無恙,事有隱情,容我單獨稟告翰林。”

  寧菲菲看了她一眼。

  到如今了,她還這樣,看來真的有隱情。只到底是怎麼回事,寧菲菲打破頭也想不出來。

  陸睿面沉似水,對寧菲菲道:“封府,先把府里收拾好,但有亂說話的,行杖。”

  寧菲菲福身領命而去。

  陸睿看著猶自伏在地上的銀線,道:“你可以說了。”

  銀線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是淚水:“帶走的璠璠的,是她。”

  陸睿皺眉:“誰?”

  銀線流淚說不出來話來,半天,才道:“我家姑娘。”

  陸睿怔了怔,站起來,怒道:“你在胡說什麼!”

  讀書人講究風度,講究養氣。銀線來到陸家多年,從沒見過陸睿這模樣。劉富也沒見過。

  陸睿的養氣功夫,竟破了。

  女兒丟了,他心中其實早已怒極,只強壓著而已。這時候,銀線竟胡言亂語。人的忍耐力終是有底線的。

  銀線卻道:“你問劉富。”

  劉富一直都不敢抬頭。

  陸睿喝道:“劉富!”

  “小人不知道!不知道!”劉富磕頭,“只那人,雖蒙著面,身形的確是女子。她、她使的是甄家槍!她的槍法已至精純,只有溫夫人當年可比……”

  一個人可能會胡說八道,卻不能兩個人一起失心瘋了,胡說八道。

  陸睿不敢置信,視線移回到銀線身上。

  銀線道:“我看她一根白蠟杆子練槍法,看了快有二十年了。便同一套槍法,每個人用起來還是不一樣,會有自己的小動作。我們夫人有,我們姑娘也有。都是獨一無二的。”

  陸睿只覺得腦子轟轟的。

  銀線說的這一點,當年溫蕙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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