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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聞言先問:“父親還請告知,什麼人推薦了我家給皇帝?”
李家主笑了:“小陸探花。”
李大小姐道:“竟是他。”
又問:“也是他先送來的消息嗎?”
李家主道:“送消息給我們的是監察院霍決。”
李大小姐頷首:“此人八面玲瓏。”
她垂首思考片刻。
長輩們都安靜等著她。
片刻後, 她抬眸道:“十娘。”
長輩們都看向她,李家主問:“為何是十娘?”
李大小姐道:“先皇后何至身死,我們年初開了話題專門討論過, 我就不重複了。只我們當時也探討過,皇帝立新後, 又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必是要一個,與方皇后不一樣的。”
“方皇后最大的錯處便是,她始終只想做一個小女子。而小女子, 鎮不住中宮,做不到母儀天下。”
“皇帝的後宮裡有太多小女子,咱們這位皇帝, 寵愛的都是小女子。獨皇后,他是絕不要小女子。”
“再說妹妹們。妹妹們才情大抵差不多。九娘、十二娘性子過於活潑跳脫,故長輩們直接將她們兩個篩除出局。餘下三個妹妹,性子都很沉穩。”
“只,有一件事。三年前,小陸探花來書院遊學,在這裡盤桓了半個月。當時,妹妹們或多或少地都為他的容貌風姿惑動。只有十娘不為所動。”
“十娘的心,從不在男女,不在情愛上。若要去宮裡,沒人比她更合適。”
李家主道:“若她只是還沒開竅呢?”
“爹你不懂女子。”李大小姐不客氣地給了她親爹一個沒臉,“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再沒開竅,見著陸餘杭的風姿,也要開竅了。”
大家都笑起來。李家主訕訕地摸摸鼻子。
李十娘被叫去的時候還不知道是什麼事,等她到了大伯父的書房,書房裡等她的只有大伯父、她的父親和大堂姐。
她的大伯父李家主告訴她:“京城來了旨意,徵辟你大姐姐為宮廷教習,教導內命婦讀書明理。”
她還沒來得及說“恭喜大姐姐”,李家主繼續道:“這只是幌子,實際上是,皇帝在考察新後的人選。我們家獲得了入圍的資格。家裡選了你。”
李十娘便頓住。
李家主道:“十娘,此事強求不得,你可願意?”
李十娘的父親也道:“十娘,想清楚。”
李十娘抬起眸子。
伯父、父親和大姐都看著她。
她緩緩露出一個微笑:“名留青冊,兒之所願。”
待這事定下來,李十娘和李大小姐一起離開了李家主的書房。
“你猜是誰向陛下舉薦了我家?”李大小姐道。
李十娘自然猜不到:“誰?”
李大小姐嘴角一勾:“陸餘杭。”
李十娘訝然:“竟是他,他如今是探花郎,該入翰林了吧。”
“當然。”李大小姐道,“不然怎麼在皇帝跟前進言。”
李十娘道:“那這次去京城,能不能見到他的妻子?”
李大小姐道:“還惦記呢?”
“就是好奇。”李十娘道,“陸餘杭其人,長了一雙多情眼,卻生了一顆涼薄心,我當時便實是很好奇,他的妻子會是什麼樣的女子,又知不知道她的夫君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男男女女的事,跳出來看,其實很有意思。”
“跳出來看,才有意思。”李大小姐道,“跳不出來,坑死個人。”
李家姐妹動作很快,收拾了一日,第二日便辭別書院諸人,準備隨天使入京。
臨行前,李家主將她二人喚至跟前,做最後的叮囑。
“我李家,大周士林之首,可與孔家爭一爭正統。”
對李大小姐道:“此行最重要的是,成,則為後;不成,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也要把十娘帶回來。我李家女兒,決不可為妃妾。”
李大小姐躬身:“兒必不負所托。”
對李十娘道:“若為後,棄情絕愛,忘記自己是一個女子。”
李十娘躬身:“兒亦如是想。”
二人遂登車北去。
那夜溫松從牢房中脫困,往嘴巴里塞著燒雞的時候,已經考慮過接下來該怎麼辦。
現在事情一清二楚,毫無疑問溫蕙肯定是被陸家害死了。許是因為她沒生出兒子,許是因為知道陸嘉言必要高中,想換門好親。或者二者兼有。
陸夫人的自盡果然是為了向他示警。一如妹子信中所說的,她是一個好婆婆。
只可惜嫁了陸正這樣的畜生。
溫松心裡最想做的,當然是潛入陸府手刃了陸正替溫蕙報仇。
只不現實。旁的不說,就說陸府宅院之大,根本都不知道陸正宿在哪裡。
溫松吃完燒雞,略墊了墊肚子,便趁著夜色逃出大牢。
他到街上找了間便宜的客棧,翻/牆進去,聽了聽呼嚕聲,選了間住著男客的客房,翻窗進去,將那人打暈了,綁了嘴巴綁了手腳塞到床下。
檢索這人行李,果然找到了一張路引。把他的包袱拆拆,裝了幾件衣衫,一些銀子,火刀火鐮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