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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松道:“睡不著, 瞎溜達。”

  “哦。”丫鬟道,“我給舅爺房中添了熱茶水。”

  溫松道:“好。”

  待回到房裡, 越想越怒,真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將陸老狗痛揍一頓。

  折騰這一趟, 實口渴了,便提起水壺倒了幾杯熱茶水, 牛飲了去。

  只這熱茶有古怪,喝完沒一刻, 感覺眼皮睜不開了。溫松心裡知道不對,只沒了力氣。站起來想出去, 跌了兩步,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光線昏暗。

  冰涼的地板, 身下是帶著腐爛氣味的干稻草。坐起來,眼前有一面沒有牆, 是兒臂粗的木欄。

  溫松一動,才發現手腳都銬著鎖鏈。撲過去,把手伸出木欄:“有人嗎?來人啊?這是什麼地方?放我出去!”

  很快來人了, 迎面而來的是一桶涼水潑過來,澆了個透心涼。

  “喊什麼!”皂衣的衙役罵道,“這就是你老家!”

  又來了看著像師爺模樣的人, 手裡拿著冊簿,借著微弱的光:“大盜謝白鴻,嗯,就是他,看好了。”

  溫松道:“我不是什麼謝白鴻!我是山東青州衛溫家堡總旗溫松!”

  只他說完,那師爺模樣的人微微一笑:“你現在是謝白鴻了。”

  溫松怔了怔,陡然間什麼都明白了!

  “陸正!我艹你祖宗!”他憤怒罵道,“你不得好死!”

  師爺說:“堵住他的嘴!”

  衙役們開開牢門進去,溫松力氣大,踹倒他們好幾回。奈何他手上腳上都有鎖鏈,最終為衙役們制住,嘴巴里塞滿稻草。衙役們對他拳打腳踢,狠毆了一頓。

  又朝他身上吐了口水,一群人離去了。

  溫松躺在地上,身上都是傷。

  只想,陸狗,老子艹你十八代祖宗!

  劉富家的這一日起來還心神不寧,跟綠茵說:“不知道二爺脫身沒脫身。”

  綠茵按住她的手,道:“脫身沒脫身,娘都別想了。千萬記住,咱們反正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劉富家的是越想越害怕。

  這些年跟著溫蕙掉進福窩裡,一直看到的都是富貴從容優雅美好,讓她自慚形穢。怎知道大宅門裡還有這種噁心齷齪。

  “我……”她掉眼淚,“我實在該去多看少夫人幾次。我後來去,門子不讓我進了,我覺得沒臉……又覺得少夫人看著氣色挺好的,不像嚴重的樣子……我也卸了差事,不好老往主人家跟前湊,我……”

  綠茵知道她婆婆是個什麼樣的人,何況,誰能想得到會是這樣呢。

  正想安慰她,外面有人喊:“劉嬸子,嬸子在嗎?”

  聽那聲音,像是管事陸延。

  婆媳兩個對視一眼,劉富家的慌張起來。綠茵捏住她的手:“你進屋裡去。”

  媳婦比她有主意,劉富家的匆匆避到屋裡去了。

  綠茵開了門到院子裡,果然是陸延帶著兩個小廝。

  “陸管事怎麼來了。”綠茵道,“家裡男人都跟著公子呢,也不方便讓陸管事進來喝茶。”

  陸延道:“嬸子呢?”

  綠茵道:“我娘身子不舒服,屋裡躺著呢。陸管事有事?”

  陸延道:“就來問問,昨晚舅爺過來看你們,你們說了什麼?”

  綠茵扶著腰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道:“沒說什麼。”

  陸延道:“那怎地今日舅爺氣沖沖地,飯也不吃就回青州去了?”

  綠茵嘆口氣,道:“舅爺昨晚過來,想問問少夫人身前的事,只我娘那時候已經沒了差事,並不知道。舅爺不懂大宅門裡的規矩,不是下人隨便能往主人跟前湊的,怨我娘對少夫人關心不夠,摔門回去了。我娘昨晚就哭了一通,剛才還在哭呢。”

  綠茵早發嫁了,劉富家的也是卸了差事的,那個事她們兩個的確是不知道什麼。且她們家與另外幾家又不同,家裡三個男人全是在公子面前有體面的,此時都在京城,不能跟另幾家似的,提腳全家賣了。

  陸延也只是過來詢問一下,見綠茵坦然承認溫松的確來過,也就點點頭,勸慰道:“舅爺只是傷心遷怒罷了,叫嬸子想開點。你們家已經是陸家的人了,不是他溫家的,不必在意。”

  待他走了,綠茵回到屋裡,劉富家的猶自臉色發白。

  綠茵進去就握住了她的手,告誡她:“娘,這個事再不提了。舅爺要做什麼,都是溫家的事,咱是陸家的人。”

  看劉富家的想說話,她道:“便是日後跟爹和稻子、麥子也不能提。”

  劉富家的道:“就這麼看著少夫人白死了嗎?”

  綠茵眼圈紅了,道:“可公子,和老爺是親父子啊。爹和稻子,性子都急,若知道……”

  劉富家的流下眼淚:“好。我管住嘴巴。”

  兩個人身份低微,首先得自保。但心裏面卻始終盼著溫家人能去為溫蕙伸冤。

  畢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才是世人都期盼的世道法則。

  然而溫松說的“擊鼓鳴冤”,她們一直沒有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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