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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蕙的主意很簡單粗暴,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但那個人肯定就是看上了她, 想索取她的人。她計劃親身去見這個人,以武力挾持,逼迫對方將能夠要挾陸正的東西交給她, 或者當場毀掉。

  因為江州堤壩案其實早就結案了。只要那落在別人手裡的證據沒了,陸正就可以抽身。

  這麼簡單粗暴的計策, 陸夫人同意了。

  因為,陸夫人也不想死。

  世上誰想死呢?但凡有一條活路, 有一線希望,有一點支撐, 就都不想死。

  若不能兩全,陸夫人絕不會如陸正一般苟且, 犧牲溫蕙保全自家。

  但若有可能兩全,既能保全陸家, 又能保住溫蕙,陸夫人願意鋌而走險一把。

  但她們兩個都明白,這個事, 陸正不可能同意。

  因為鋌而走險,就意味著有風險。這個風險就是陸正被剝皮實草。

  對陸正來說, 在犧牲一個出身不高也沒生出孫子來的兒媳婦,和自己被剝皮實草這兩件事之間,他絕對會選擇前者, 而不允許後者出現一絲可能性。

  在“安安全全”和“可能會死”之間,陸正自然選擇“安安全全”。

  而陸夫人,是在“慷慨赴死”和“可能會活”之間, 選擇“可能會活”。

  兩個人面對的選項就根本不同。

  而同意這個簡陋計策的前提,是溫蕙一再地向她保證自己的功夫有能力脫身。

  “沒有別的辦法了。”她說,“但母親能有一條別的計策,我們也不必出此下策。可是沒有了啊。”

  “母親,我想你活。”

  “我想嘉言仕途平安。”

  “我想我和璠璠能盡孝膝前,伴著母親長長久久。而不是一家零落,孀婦孤女獨活!”

  陸夫人最終點了頭。

  當年相看,嫌她舞槍弄棒,粗鄙不文。

  誰料到有朝一日,要她刀尖作舞,替全家人去掙命!

  陸夫人緊緊地握著溫蕙的手,落下了眼淚。

  陸夫人與陸正道:“蕙娘已同意了,只她難過,我安慰她幾日。”

  陸正同意了。

  過了幾日,陸夫人又道:“她身體康健,突然暴病而亡,如何與身邊人交待,還是得緩著來。叫人看不出來才行。”

  陸正深覺得有道理。

  因獻媳這個事,若真叫人知道了,的確如陸夫人所說,餘杭陸氏都沒法立足世間了。只怕陸氏族長震怒,將陸正這一房逐出宗族也不是不可能的。

  的確得小心。

  便讓溫蕙先“病”倒,“病”了七八日,藉口照顧主人不力,把溫蕙身邊的大丫頭都調走。

  溫蕙“病”中,叫人喚來了劉富家的。

  劉富家的如今已經不當差。她是個勤快實在的女人,當初便知道自己在溫蕙這裡其實管不了什麼事,陸家的丫鬟們個個都能幹,根本用不上她。只她記著溫夫人的吩咐,一直占著坑,不叫溫蕙身邊全是陸家丫頭,怕她年紀小被哄了去。

  但時間漸漸流逝,溫蕙在陸家站住了腳。

  溫蕙開始主持中饋時,她請辭過一回,溫蕙沒許。她便還一直就在溫蕙的院子,干拿個月錢。

  等到這次跟著過來開封,她又請辭了一回,溫蕙知她誠懇,便許了。

  如今劉家父子三人都跟在陸睿身邊,都有月錢,還常有打賞,家裡過得挺好,也不差劉富家的這一份月錢。她退下來,還可以專心照顧綠茵——到了開封,綠茵便發嫁了,成了劉富家的兒媳。

  劉稻父子三人都跟著陸睿上京了,綠茵忽然開始胸悶乾嘔,一切脈,果然是有了身子了。

  溫蕙這日將她喚來,給了她一個裹得嚴實的包裹,告訴她:“這個是給銀線的。你先收著,先不必給她。”

  劉富家的便問:“那什麼時候給?”

  因陸家的產業都在江南,開封陸府和餘杭陸府之間,不定期的有人過來或者過去。需要的話,讓人稍過去就行了。

  溫蕙卻沉默很久,道:“等你覺得該給銀線的時候,你就給。”

  劉富家的莫名其妙,她是個老實頭,非得追問才踏實:“哎呀呀,這說得我暈了,什麼時候是該給她的時候?”

  溫蕙卻道:“等到那時候,你就知道了。也可能你還沒給,我就收回來。但若需要給她,等時候到了,你就知道,該給她了。記得,不要跟別人說。”

  劉富家的一腦袋霧水。

  回到家,綠茵看到問了一句。

  劉富家的對兒媳婦倒長了個心眼。因綠茵也曾做過溫蕙跟前的大丫頭,但銀線又不同,銀線是陪嫁丫頭,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萬一這東西是溫蕙私底下悄悄貼補銀線的呢,叫綠茵知道了,怕她會不高興。劉富家的就搪塞過去了,自己把東西收到了臥室里去。

  又過了幾日,十一月了,陸家少夫人因身體的緣故,要尋一個清淨地方養病。

  這日有陌生的馬車來接她。僕婦從人,都是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陸少夫人戴好了帷帽。

  陸夫人忽然衝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臂。

  陸正當時眉心就跳了跳,生怕婦道人家最後心軟反悔鬧起來。

  幸好沒有,陸夫人十分安靜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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