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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便連往日裡人鬼避懼的監察院的錦衣番子們似乎都收斂了。雖他們依舊日日裡按時去衙門口報導,但進去了便一天都不出來,直到散值。白日裡從監察院的後院牆,倒能聽到從裡面的校場裡隱隱傳來的呼喝聲。

  原來監察院歸攏了人,壓著他們只在校場裡訓練,不得出門生事。

  監察院最早是從前朝的皇城司分化出來的,本只管著偵緝廷杖,後來連皇帝的侍衛儀仗、宮城防務也接手過來。

  同樣脫於前朝皇城司的還有管著京城治安的五城兵馬司。大周的五城兵馬司理論上和監察院不分統屬。然京城的人都知道,五城兵馬司東南西北中五個衙門口的指揮,都只聽牛貴的話。

  景順末年,宦官亂權、擅權實在常見,大太監們的手伸得都長。這其中,牛貴穩穩地,把京城的一切安防都抓在了手裡,沒有一個官員能逃脫他的眼線。

  監察院下設南北鎮撫司,南鎮撫司負責自糾自察,更為旁人所知的,乃是赫赫有名的北鎮撫司。北鎮撫司專理皇帝的欽定案件,自設昭獄。於官員來講,一入其中,便如入了地獄,魂飛湯火,慘毒難言。

  霍決和小安特意去江米巷監察院衙門看了一眼。江米巷有五府六部,衙門林立。監察院衙門雜在其中,並不起眼。只除了進出的人衣衫特別華麗之外。

  小安讚嘆:“哥,他們的衣服真漂亮啊,比我們的還漂亮!”

  霍決道:“畢竟天子親衛。”

  王府豪奴,羨慕起了天子豪奴。

  這其中最漂亮的還是牛貴穿的蟒袍。蟒袍和皇帝的袞服十分相像,只少一爪。在飛魚、鬥牛、麒麟等賜服中級別最高。一個閹人,竟能穿著蟒袍伴駕,可以說是人生幾到了巔峰。

  小安握拳說:“我這輩子,也定要穿一回!”

  霍決站在街上,凝視了那陰森的衙門許久,轉身:“有那一天的。”

  襄王作為“嫡長”,理直氣壯地占據了乾清宮——這裡乃是皇帝的寢宮,但五十二皇子因為還小,張忠也沒顧得上移宮,五十二皇子便到現在還沒有搬進來,一直跟著張太妃在後宮住著。

  代王沒搶過他,十分惱怒,占了皇后的寢宮坤寧宮。

  這兩個嫡皇子都安頓好了,其他的小藩王也各自找了地方——大多是他們的母親昔年曾經居住過的地方,有著他們幼年的回憶。

  只趙王與眾不同,他直接在太和殿前廣場立了軍帳,住到了軍帳里。

  代王知道了,呵了一聲。

  襄王知道了,卻當著許多人的面嘆了一聲:“趙王弟苦啊。”

  這話一聽便有故事。霍決便去打聽。

  此次北上,萬先生郭先生都跟著來了,只他們都是湖廣的屢試不第的落第舉人,從前雖來過京城,也只是參加春闈,這皇家內闈的陳年舊事,他們也並不清楚。

  霍決去請教了襄王身邊的幕僚。

  果然襄王的幕僚是知道的。

  原來趙王和代王有宿怨。代王母親為後時,趙王生母是寵妃,風頭一時無兩。

  趙王小時候,著實過過幾年被景順帝寵愛的日子。只後頭皇后一個巫蠱行亂的名頭扣在了趙王生母的頭上,趙王生母被打入冷宮。

  趙王知是皇后陷害母親,衝到代王跟前揍了代王一頓,被皇后記恨在心,在景順帝耳邊吹了吹風。趙王便被分封到北疆苦寒之地,這許多年了,才是第一次回到京城。

  只他母妃早在冷宮中鬱鬱而終,化作一抔黃土。而景順帝一年比一年老,身邊的美人卻永遠十六七。

  大朝會之所以約定在三日後,而不是第二日就舉行,自然是為了給所有人一個緩衝。

  在等待的日子,街道上一隊隊的兵丁來來回回,又有許多馬車、轎子。京城的官員忙碌得仿佛過年,都在互相走訪,串聯。

  重兵退出了宮城,只因這許多兵丁在宮城裡才歇了一晚,便有宮娥被辱,又有珍寶丟失。許多隊伍都穿著一樣的大周兵服,也不知道是誰家乾的。

  親王們都將這宮城當作了自己的,也不願這樣的事發生,商議之後,便每人只留下二百護衛,餘人盡數退出禁中。

  第二日五城兵馬司捉到了逃跑的李九頭和錢耀祖,又徐振驚懼之下,投井而死。如此,八虎皆伏誅,景順年間的九大權宦,只余牛貴屹立不倒。

  第三日召開了大朝會。

  朝會上吵成了一鍋亂粥,吵了一天,也沒吵出個結果來。

  霍決這兩日沒做什麼實事,忙於去傾聽去詢問。他雖多謀,可從前也只是陝西臨洮一個百戶之子而已,所知必定有限。

  信息不足夠,便更難做出正確的判斷。

  待趙烺再看見他,問:“這兩天都沒看見你,你在幹嘛?”

  霍決道:“什麼都不知道,只能到處去打聽,哪怕多知道一點,總歸有好處,有事不至於誤判。”

  他說完,沉默片刻,進言:“公子身邊能用的人太少。若有可用之人,務必留意招攬。”

  這可真是,真心替他著想了。

  趙烺到了京城,立刻便覺出來萬先生、郭先生的不足來。這二人不過是屢試不第的舉子而已,雖理論上舉人也可以做官,但大周本就有冗官之累,別說舉人,許多同進士在吏部排個一兩年的隊,也不得授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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