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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蕙泄氣。

  陸睿揉她腦袋:“傻子,不會的地方來問我。”瞎找個小丫頭問有什麼用。

  溫蕙有點難為情:“這都是你蒙學裡就學過的了,我怕拿來問你,你會煩。”

  是啊,在他們這等人家,都是蒙學時候就學的東西了。落落那個小丫頭也是七八歲上就學過了。

  可溫蕙都將要及笄了,卻從頭開始學了。

  她為著什麼呢?自是為了想當一個合格的陸家少夫人,想做一個讓陸睿覺得滿意的妻子。

  陸睿的心裡軟得不行。

  他道:“怎麼會呢,做學問的事,不分繁簡,永遠不會覺得煩。”

  “你也不要有壓力。我們小時候,可是一天要背下五首,還不光背,還要解。母親只讓你每天一首,便是不想你有壓力。”

  “沒人想讓你考秀才,考狀元。只是詩書文字,實是世間瑰寶,你學到了,便是你自己的。因是好東西,才都希望你學。你慢慢學就是了,不必求速成,也不必求大成。”

  “慢慢來,求個己心歡喜。”

  “早就說了,來日方長呢。”

  【若有情,你遞個掃帚給他,他也能說姿態疏欹,宛若一枝寒梅。】

  陸睿的眸子常常冰潤微涼,只此時,溫潤得如暖泉。

  他說:“明天要檢查的是哪一首?我現在便給你講。”

  此正是,有情時。

  65. 第 65 章 富了

  第65章

  果然如陸睿所說, 糧價漲了幾日,益王巍然不動,也沒有別的消息傳過來。百姓最初的驚恐之心稍定, 糧價便又稍稍跌回來了。

  只陸家的明面上的庫房裡,和只有少數人知道的地窖里,都已經裝滿了糧食。

  還是那句話, 以備萬一。

  那個萬一果然來了。

  因著地域距離的緣故,代王和趙王的消息比襄王北伐的消息遲了十來日才終於先後傳到了江州。

  代王和趙王都發了同襄王差不多的檄文, 指景順帝死得不明不白,五十二皇子繼位缺乏正統性, 拒絕承認泰升這個年號,並都兵指京城。

  襄王在湖廣有魚米, 代王在山西有煤鐵,這兩個都是富得流油, 且是嫡出皇子。趙王是庶出皇子,在北疆守國門, 雖然窮點,但他有騎兵。一同來的還有其他各種小道消息,如襄王的兵已經開進到哪裡哪裡, 又有哪個藩王表示支持三王中的誰誰,或者北邊哪個省的官員們投靠了誰誰誰。

  一下子百姓又炸鍋了, 跌下去的糧價又重新漲起來,還一下子躥高了。

  且這不是江州一府的情況,對打仗的恐懼像疫病一樣, 發散性的蔓延擴散。

  陸正日日都回來得很晚,顯然府衙對此情況焦頭爛額。

  這一日他回來了,陸睿問:“何時開常平倉平抑糧價?”

  陸正道:“懸而未決。”

  開常平倉, 說起來容易,實是大事。真到了要動常平倉的地步,說明情況已經糟糕到一定程度,說明當地官員治理不力,要問責,怕會影響考評,影響仕途。

  陸睿聽了目光沉似水——便到了可能要換皇帝的程度了,官員們最擔心的居然還是自己的考評,還是仕途。

  景順帝做了五十年皇帝,也曾吏治清廉,有過盛世景象。只後來他年老昏聵,沉迷丹道。大周朝益發地尚奢靡,各地吏治眼見著一年一年地敗壞起來。

  “那就這麼放任糧價暴漲嗎?”他聲音中含了怒意,“尋常百姓家有多少余錢?夠用度多久?轉眼就都被套到了糧商手中。眼見著就要收夏糧了,但糧價這麼高,地主、糧商必要囤積居奇,扣著糧食謀取暴利。苦的只能是尋常百姓家。”

  陸正覺得頭很痛,因這個事在府衙里已經吵了好幾天了。他揉著太陽穴,道:“今日府台大人已經見了黃家和岳家的家長,他們是本地大紳,若他們肯牽頭平抑糧價……”

  “他們?”陸睿冷笑,“帶頭漲價的不就是他們嗎?”

  陸正也嘆了口氣,道:“自然是他們。但我等只是流官而已,想壓制這等地方上的豪族,幾沒可能。”

  陸睿自然懂這個道理。因為陸家在餘杭也是豪族。

  他到溫蕙那裡的時候,眉頭都還鎖著,用飯的時候,量也比平時少。

  原該食不言寢不語的,但溫蕙沒忍住,問:“還是因為糧價的事嗎?”

  陸睿“嗯”了一聲。

  溫蕙嘆口氣,道:“那沒辦法,百姓心裡慌呢。我娘也經常說,手裡有糧,心裡才不慌。大家都一樣的。”

  “江南從不缺糧。”陸睿吃不下,落箸,“馬上夏糧就要下來了,今年風調雨順,年成好,又是個豐年。全是地方上的豪強氏族故意哄抬糧價。”

  溫蕙道:“啊,這樣?那大家看不出來嗎?”

  陸睿道:“尋常百姓,大字都不識一個,哪有這等見識?且集市上那些哄鬧著危言聳聽散布流言的,少不了黃家岳家的人。百姓們一聽,自然驚惶,便爭著去買糧。只可恨州府明明發了告示,也使差役、里長們去說,便是不聽,偏便信市井謠言。”

  溫蕙這時候覺得陸睿有點不那麼接地氣了。雖然他關心時政,甚至肯去了解市集上糧食布匹鹽糖的價格以了解民生,但歸根到底,他不了解那些布衣泥腿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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