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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籠耳墜子是女子常見的耳飾,各種燈籠造型都十分繁瑣華麗。溫夫人有,楊氏也有,也十分對她們的審美。

  劉富家的窮苦出身,打扮這種事上很沒有什麼發言權。銀線雖覺得落落說的可能是對的,然而這與她自己的審美十分相違,不由糾結。

  唯有溫蕙卻十分贊同:“落落說的是呢。我婆婆日常頭上就兩根一點油,別的多一點都沒有了。要擱在咱們家裡,就覺得寒酸吧?可我婆婆身上可是一丁點都感覺不到寒酸,就覺得乾淨,像畫裡的人似的。”

  “是呢!”銀線以拳擊掌,“我看著夫人就是這感覺,乾淨,跟仙女似的。”

  才說完,門外忽然響起了陸睿的聲音:“蕙娘,可換好衣裳了?”

  眾人都閉上嘴,溫蕙應道:“換好了,只……”想說只差頭髮還沒好。

  沒想著陸睿聽她說“換好了”,便直接推門進來了

  溫蕙“啊”的一聲,惱道:“我頭髮沒弄好呢,你怎麼不聽我把話說完。”

  陸睿閒閒地走過去:“我看看。”

  圍著溫蕙的三個人都讓開了地方。

  落落一貫不吭聲,只站在一邊。銀線傻呆呆。劉富家的想了想,拽了拽銀線的袖子,又推了推落落,三個人一起退到外面去了。

  陸睿掃了一眼妝匣,挑中了一支白玉簪給溫蕙插在髮髻中。然後看了看菱花里,一張芙蓉面,正嬌艷。

  他問:“可有眉筆?”

  溫蕙取了眉筆與他,陸睿托起溫蕙下巴:“閉上眼。”

  溫蕙不大信任他:“你、你行不行啊?”

  陸睿說:“你以後就知道了。”

  溫蕙:“?”

  陸睿一笑,說:“我畫美人圖,猶勝於畫花草。你信我。閉上眼。”

  溫蕙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聽他問:“可有口脂?”

  溫蕙睜開眼想伸手去拿,陸睿卻捏著她的下巴不許她轉頭看菱花:“告訴我在哪?”

  他自己動手取了口脂的瓷盒出來,看了看,用唇筆挑了一點無色的蜜脂在虎口上,又選中最淺的紅脂挑了一點,在虎口處把兩種口脂混勻。本就是最淺的紅了,再混了無色蜜脂,顏色變得極淡。

  陸睿將這淡淡的顏色塗在了溫蕙的唇上。

  待他終於鬆開手,不再鉗制溫蕙的下巴。溫蕙轉頭。

  銅菱花里,明明是自己,怎地又好像不是自己?明明只用了眉筆與口脂而已,卻怎麼像畫龍點了睛一樣。

  溫蕙驚佩嘆服,轉身抬頭,正想誇他,還沒說話,唇便被堵住了……

  陸睿撐著梳妝檯,俯著身。

  許久,微微直起身,手指抹了抹嘴唇。指肚上一抹淡淡的紅。

  溫蕙雙頰暈紅,眸若含水,惱道:“都被你吃掉了,白塗了!”

  陸睿低低地笑起來,又執起唇筆:“別惱,給你重畫就是。”

  又重新給她畫過。一邊畫一邊告訴她:“頭上插戴,不要太多。多則繁,繁則亂,亂則失了神韻。就如畫畫要留白,淡淡著墨即可。”

  溫蕙問:“就是要簡單?”

  陸睿微笑:“也可以這樣說。只比簡單更不簡單,需要你去自己感覺。”

  溫蕙想想陸夫人的家居模樣,隱隱約約地能摸到一點感覺。

  銀線幾人在外間等了許久,公子才牽著少夫人的手出來了。

  銀線打眼一看,好麼,落落起碼還給溫蕙選了兩支簪呢,到陸睿這裡,只減成一支了。只溫蕙看起來,又實實在在地,似比平常更好看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只因陸睿給溫蕙妝點,眉也淡,唇也淡,溫蕙皮膚年輕無暇,連粉都沒給她上,宛如天然一般,叫人看不出來上過妝了。

  陸睿原就答應過溫蕙,待回過門,便帶她逛園子。正好棲梧山房在園子的另一側,或者說,就在園中的一角,可以走甬道,也可以從園子子中穿過去。

  陸睿便帶她從園中穿過。

  江南水系發達,造園子也最講究造水景。這宅子中水景這樣精巧勝美,溫蕙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問:“這宅子是咱們家蓋的嗎?”

  陸睿道:“不是,到了江州這裡買的。上一任主人是前任的通判,他高升了,正好卸任,宅子賣給了我們。”

  陸正這等流官,在一地任職數年,家底薄的也有賃宅而居的,但陸家豪富,直接便買了宅子。

  溫蕙咋舌。再轉頭,看見遠處高處,地勢隆起,像是小山一樣,露出一角屋檐,最高處卻是一個亭子。

  她說:“那邊有個亭子。”

  陸睿笑道:“那便是棲梧山房了。”

  一路走,一路看景,踏著石階漸高,就進了棲梧山房。有山與湖相隔,雖在園中,卻自成天地。房舍優雅僻靜,頂上有亭,若登高,當是能俯瞰園中全景。

  夫妻兩個在正堂分左右坐下,院中人等了多時了,魚貫而入,從房裡伺候到院中粗使、守門和跑腿的小廝,列著隊來叩見少夫人。

  一如先時,人人自報名姓、出處。若娘老子亦在在府中當差,也要報一報。報完了上前領賞。

  銀線如今大氣了,一出手就是一個小銀錁子,也不眨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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