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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蕙:“……”
不是, 她婆婆背後長眼睛的???
神奇了!
陸夫人嘴角微微勾起。
今日裡比昨日輕鬆多了,溫蕙對假哭已經輕車熟路,哭得十分適度。
老太太就只哭了一小會兒, 就往旁邊人身上“倒”。沒人驚慌,淡定地將老人家攙扶回房去了。
等結束了,女眷們說:“明天就是最後一天啦。”
“再堅持一下吧。”
“明天哭完就可以脫了。”
沒人願意穿孝服, 又不是真的自家長輩去世。
又說:“好容易來江州一趟,卻不能好好玩個盡興。”都頗遺憾。
遺憾完,她們又同情溫蕙:“尤其委屈了你。還有三個月呢,都不能穿得鮮亮些。”
溫蕙恭恭敬敬:“國事大,私事小,侄媳不委屈。”
她們又贊溫蕙懂事,說陸夫人好福氣。陸夫人微笑:“蕙娘十分孝順踏實。”
陸夫人話語簡練不囉嗦,可那笑是到了眼底的。這是當婆婆的公開肯定媳婦了,而且是真心的。
溫蕙心裡美得冒泡。
只又有人問:“你父親真的那樣厲害呀,說是一個人殺死了好幾個匪徒。”
溫蕙不料她們還知道這個,老實道:“沒有,他身邊還帶著個親兵呢。”那親兵就是跟著溫蕙陪嫁來的劉富,綽號劉大頭,功夫頗不錯。
婦人們咋舌:“就兩個人,也很厲害啊。幸虧遇到了,也是族兄福大命大。”
說話的便是小東房的七嬸,論親緣關係,陸正便是她丈夫的族兄。
陸夫人對溫蕙道:“你回去收拾收拾,等你哥哥們吧。你公爹說了會儘早從衙門趕回來,等他們來了,先請他們去你那裡說說話,待你公爹回來好好再好好招待。”
溫蕙屈膝:“那媳婦去了。”
她轉身要回去,卻聽得身後婦人們對陸夫人道:“……知恩圖報,原是讀書人應有之義。這親事傳回餘杭,大家都贊我們陸家高風亮節,不同世俗。”
如今世俗風氣,許多人家娶媳婦看門第挑嫁妝還要嫌棄嫡庶。陸正家從前拒絕了好幾個媒人,最後卻娶了一個軍戶家姑娘。消息傳到餘杭,人皆愕然。再細問,才知道是竟是一出知恩圖報喜結良緣的精彩大戲。
不管是不是有人關起門來嗤笑陸夫人以前眼高於頂結果如今栽在一個軍戶家,總之打開門的時候便只能贊陸大人一句品格高潔。
不愧是餘杭百年陸家。
溫蕙腳步頓了頓,回頭瞥了一眼,看到長輩們還在說話。
父親救了公爹,大家都知道呀?
溫蕙覺得這事本是好事,便被人知道也該是好的。
只不知道為什麼,婦人們說的話,卻讓她有些微妙的異樣感。只說不清。
算了,不想了。
溫柏、溫松上門辭行的時候,果然陸正還未來得及趕回來。陸睿在正廳招待他們,待吃了茶,寒暄過,帶他們去了溫蕙的院子。
陸睿十分知情識趣,人送到了,便道:“我去問問母親,中午的席面準備得如何,可別慢待了兄長們。”
溫蕙嗔他:“母親做事你還有不放心的。”她小小的人兒,現在對她婆婆是十分敬服的。
陸睿展眉一笑,春風十里。
哎呦喂!瞧這倆眉眼互動的笑模樣!
溫柏袖著手看天,溫松袖著手看地,怪不是滋味的。
陸睿告一聲罪,將空間留給了兄妹三人,離開了。
他一走,溫蕙就解了綁,蹦跳到哥哥們跟前:“哥,來看看我的屋子!”
溫柏道:“穩重點,都嫁人了!”
說著話跟著溫蕙進了房。
一進門,正堂的牆上掛著一幅四尺中堂,畫的是蘭花。只與常見的蘭花圖不一樣的是,那圖中還有一對兔子。蘭本高潔典雅,多了這一對兔子,忽然變得十分有雅趣。
溫蕙指著那中堂問:“好看不好看?陸嘉言畫的!”
溫家兄弟哪會賞畫,只看那兔子,道:“有趣!可愛!”
又跟著進了次間,這裡用作溫蕙的宴息室,可以待客。
兄弟倆四下打量,只見粉牆雪白落地,地上青磚光亮,黑漆的槅扇,帳幔門帘都精緻,家具一水的檀木,几上是鮮嫩淡雅的粉彩茶器。
不僅雅致而且一看就是小姑娘家家的閨房。
他們一進來,青杏梅香便搬了錦凳,奉上茶水、點心和春季剛上市的鮮果。
兄弟倆在次間、梢間裡轉了一圈,打量夠了,溫柏上榻,溫松坐了錦凳。溫蕙推了推點心:“喏。”
茶葉都是上等的,點心都是餘杭風味,精緻好看,果子是新上市的,價格正貴。
溫柏溫松都是成了親的人了,注意到這些細節,看的出來溫蕙在陸家過得挺好,都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溫柏問她:“昨日可下廚了?”
溫蕙道:“下了。”
溫松道:“你昨天一走,我倆便後悔了。忘了多囑咐你兩句了。該做得精緻些,別讓他們南邊人覺得咱們北邊飲食粗糙。”
溫柏追問:“做的咋樣啊?難吃不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