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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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沈清並未去公司,反倒是被蘇幕帶回了總統府,起因是陸景行中午休息時間能回來吃個便飯,時間不至於匆忙。

  上午時分的總統府,傭人們都在忙碌這,老爺子與老太太趁著初春天氣好早間出門爬山。

  蘇幕許是許是手頭也有沈清尚未解決,回了總統府便同管家淺聲交談什麼。

  遠遠的、沈清見老爺子從外間回來,一手登山杖,另一隻手拿著叫不出什麼名字的樹枝。

  站在窗邊的沈清將目光落在二老身上,老爺子許是感受到目光,抬眸與其對視了眼。

  嘴角下壓,明顯不悅。

  至於為何,沈清似乎知曉那麼一兩分。

  「北部的地拿到手了?」老爺子進屋,話語平平,像是平常時日簡單的詢問。

  「恩、」她淺應,興致缺缺,並不想過多交談此次事件。

  老爺子聽聞她寡淡的言語,側眸深深望了其一眼,而後將隨手摺來樹枝擺在茶几上,低眸看著,良久之後才道;「首都眾多企業都盯住的肥肉,能讓你拿到手,也算是有幾分本事。」

  這話,沈清聽不出半分誇獎,背對老爺子面對落地窗的人嘴角牽起一抹冷笑。

  但說出來的話語,並未有半分異樣,「有沒有本事,您不是早就知曉?」

  話語平平,但落在老爺子耳里,帶著一層薄薄的諷刺。

  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抬眸,朝沈清冷傲的背影看過去,嘴角輕勾;「那倒也是。」

  沈清未應允,只聽老爺子雄渾的嗓音繼續道;「許家小子那麼厲害,也敗在了你的手上。」

  這話、從老爺子口裡說出來,儘是諷刺。

  聞言,其雙手抱胸的手微微動了動,而後緩緩轉身,俯視坐在沙發上的陸老爺子,聲線清冷開口道;「老爺子似乎對我跟許言深的事情格外關注。」

  陸老爺子並未回應她的話語,反倒是頗有閒情雅致的看著眼前那株破樹枝,妥妥的無視沈清的存在,她也不氣惱,反倒是笑著開口道;「五年前我能憑一己之力將許言深送進去,五年後,沈家在我身後,保不齊我能將整個許家都踩下去。」

  話語落地,老爺子落在樹枝上的眸子倏而抬起落在沈清身上,見其悠悠然站在眼前,嘴角掛著數不盡的冷笑。

  「你敢,」嗓音低沉,雄渾。

  「呵、」沈清冷笑;「誰知道呢?你好我好大家我,你不好我不好,大家怎能好?」

  這話,無異於是最直白的警告了。就差直接說讓老爺子不要有事沒事找她心塞了,若是毛了,總歸是大家都不好。許家,是老爺子當初一手提拔起來的家族,倘若是出了任何事情,老爺子這張臉面往哪裡放?活了幾十年,不能在快入土的時候讓別人將他一世英名給毀了不是?可偏生,沈清就不是個好惹的人。都說身在局外,你永遠都是旁觀者,摸不透這暗潮洶湧中有多少明槍暗箭。唯有深入進來,才能清楚這個圈子裡到底有多少妖魔鬼怪。

  她狂妄、高傲,立於落地窗前的身影挺拔如松。

  面對這個曾經的一國總統絲毫不怯場,甚至還能與其一較高下。

  老爺子微眯著眸望向她,深如古井的眸子欲要將她窺探清楚。

  而沈清,悠悠然,半分退縮都沒有。

  摸得清關係才能更好的掌控大局不是?

  「首都還輪不到你一個女娃來興風作浪,」老爺子這話說的淡淡,原本是嚴厲的,她說出來的話語卻異常平靜。

  沈清聞言,嗤嗤的笑;儘是不屑。女娃怎麼了?即便是女人,她也能成為江城第一,首都?她來了、又怎會任由人捏在掌心?半晌,蘇幕過來,見著二人之間氣氛怪異,來來回回看了眼。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後喚來沈清進了餐室。

  一碗清粥落在跟前,蘇幕詢問道;「跟爺爺發生矛盾了?」

  「沒有,」沈清答,話語靜靜,不願多說。

  反倒是蘇幕,沒在意沈清的掩藏,直白開口道;「天家的男人都是蜂窩芯,你現在懷著孕,

  沒必要費心費力跟老爺子斗。」

  蘇幕啊!何其通透,她看的當真是萬分清明。

  陸家裡里外外所有的一切她都洞悉的清楚,在天家這個錯綜複雜的關係里,她能尋得一塊清幽之地,將自己安放進去,如此段位,沈清只怕是一輩子都學不來。

  中午時分,陸景行摸著空隙回總統府用餐,老爺子面部了苛責幾句,他聽著,不言語,不為不必要的事情發生爭執。

  離去時,免不了跟自家愛人一陣好言好語。

  首都最不缺的便是豪門貴胄富家子弟,大家聚在一起總難免少不了聊到沈清身上去。

  聊及容貌氣質時,男人們總是讚嘆不已,唯有女士,表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少不了嫉妒心肆起,說盡沈清不好之處。

  而後有人開口道;「你若說她空有皮囊,她又是個有能力的,所以總的來說,人家過的比我們強多了。」

  「不還是靠這陸家。」

  「嫁給陸景行之前人家已經是江城第一了,靠什麼陸家啊!」有人較為清明,明事理的話語如此說出來。

  而一側,角落裡坐著的人靜靜聽著這一切,不言不語,不發表任何好壞的意見。

  直至有人道;「這種女孩子不嫁給陸景行還好些,能在自己的天地里馳聘,嫁給了陸景行,

  所有的一切都是陸家的光環。」

  如此說著,有人咳嗽了一聲,這聲響點醒了某人。

  朝角落看去,之間陸槿言坐在一側,適時止了言語。

  見眾人目光落在她身上,緩緩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你們繼續。」

  人人都有權利言語,她無權過問。

  有人見其出去,邁步跟上去,冗長的走廊里響起腳步聲,陸槿言回首觀望,見莫菲跟在身後,不由蹙眉望向其開口問道;「有事?」

  「陸家百年家族,怎回同意沈清嫁給陸景行?」莫菲直接開口詢問。

  「與你何干?」某人反駁,顯然是對眼前這女子多管閒事感到不不悅。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招了條餓狼進總統府,將你們咬的屍骨全無,」莫菲狂妄的話語從嗓間溢出來,帶著冷嘲與陰狠。

  在反觀陸槿言,原本側身望著某人,聽聞此言,將身子擺正,正視她,緩而開口道;「許言深沒告訴過你,東西可以的亂吃話不能亂說的道理?」

  陸槿言的強勢流露出來讓莫菲有片刻呆愣,只聽她繼而道;「警告你一句;往事如煙隨風散,腳下路遠細思量。」

  禍從口出的道理倘若是不懂多學學,不要為了一時的怨恨放棄了大好的錦繡年華,到時候可當真是得不償失。

  言罷,陸槿言離開走廊,朝另一方而去,說是要去上廁所的人,實則直接離開了地方。

  她雖好奇沈清與許言深的關係,但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說她們陸家人。

  下去時、司機正候在停車場,秘書將手中文件袋遞過來。

  陸槿言看了眼司機,後者識相,起身推開門出去,將空間留給二人。

  只聽秘書徐放開口道;「許言深五年前在洛杉磯鋃鐺入獄出自沈清之手。」

  聞言,陸槿言拆開文件袋的手頓住了,不可思議望向徐放,只聽其尤為鄭重的點了點頭,繼續道;「這其中應該還隱藏了什麼調查不出來的東西,資料顯示,她們頭一天晚上還在聚餐,但第二天,沈清直接舉報許言深商業犯罪,且有確鑿的證據,這個案子當時在洛杉磯轟動很大,老爺子為了這件事情與許老爺子二人連夜飛洛杉磯,也挽回不了局面,當時是聽說,

  各路媒體都在報導,事態太狂,壓不住。」

  「還有呢?」陸槿言不相信事情如此簡單。

  這其中應該隱藏了些許不為人知的東西,否則,沈清不會如此快刀斬亂麻直接將人送進去。

  「查不出來,這應該是只有當事人才會知曉的,」徐放答。

  實則他也在好奇,只覺這沈清當初年紀輕輕太過狠厲,想到此,他說了句;「當初,沈清只有十九歲,這個案子從審到判花了小半年的時間,三個月之後沈清回國,十九歲入駐盛世集團,到如今,五年過去,05年十一月份發生的事情,06年4月份徹底宣判,前幾個月許言深才從監獄出來。」

  徐放也是感到好奇,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如此心狠手辣,是否過火了些?

  而且能讓陸老爺子好無回天之力,這其中應該不止那麼簡單。

  可問題的關鍵是他們多方下手依舊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十九歲,」陸槿言呢喃著。

  她知曉沈清與老爺子認識,但似乎不曾想過沈清十九歲便與老爺子認識。

  這其中,還是因這層關係在其中。

  「一點都查不出來?」陸槿言問。

  徐放搖頭;「要麼是只要當事人知曉,要麼是老爺子跟許副官壓著了。」

  陸槿言聞言,伸手拆開文件,動作迅速,翻了幾張之後停在某張相片上,頓了下;「沈清、

  許言深,莫菲是同學?」

  「對、同校同學,」徐放答。

  陸槿言微迷了眼,而後伸手敲了敲文件袋,嘴角下壓,露出些許情緒緩而開口道;「這件事情,從莫菲身上下手。」

  總得有當事人知曉不是?

  徐放點了點頭,而後推門下車,驅車離去。

  這夜、陸槿言回到總統府時,難得見沈清穿著外套站在院子裡看著滿院子的花花草草,邁步過去頓下腳步,站在其身側,開口道;「莫菲跟你有仇?」

  聞言,沈清片刻思忖都沒有,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她絲毫不掩飾。

  陸槿言對於沈清的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有半分的反應遲鈍,而後笑了笑道;「你似乎壓根不在乎別人如此議論你。」

  沈清嗤笑出聲,反問道;「你在乎?」

  人活一世要是只為了別人的目光而活,豈不是太過憋屈?

  陸槿言聳聳肩,答案已經毋庸置疑了。

  沈清繼續低頭看著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說是在看花花草草還不如說是看其他。

  看什麼?

  剛剛看到了一隻小動物。

  陸槿言見其眸光在院子裡來來回迴轉悠,好奇問道;「看什麼在?」

  「小動物,」沈清答,院子裡路燈亮堂,春日的夜晚不算很涼,但她依舊穿了身外套出來。

  「松鼠?」陸槿言問,眉目輕佻。

  「真有?」她頗為好奇。

  後者點了點頭,總統府本就是在山頂之上,植被眾多,有松鼠很正常。

  沈清聞言,在在院子裡晃了幾眼,沒看到。

  「喜歡就讓景行去給你抓兩次,他小時候經常幹這事兒,」說著、陸槿言笑了,這笑里含著一絲絲壞笑。

  許是覺得話語不夠有說服力,而後道;「連松鼠窩在哪兒他都知道。」

  這話說出來,沈清有動靜了,眉目輕佻,滿臉不可置信。

  陸槿言望了眼身後,見蘇幕出來,笑道;「不信你問母親。」

  「問什麼?」蘇幕過來聽到如此一句話,開口笑問道。

  「景行小時候是不是連松鼠窩在哪兒都知道?」陸槿言在問了遍,嘴角壞笑盡顯無疑。

  蘇幕見了,嗔了她一眼道;「林子裡的松鼠都是野生的,不能抓回來養著,會死掉。」

  「對、小時候景行弄死了好多隻松鼠,被母親打過。」

  陸槿言啊、掀陸景行老底的時候絲毫不客氣。

  沈清靜靜聽著,嘴角笑意不減。

  晚間,陸先生回到總統府,沈清正好洗完頭洗完澡出來,男人身上正裝未來得及脫,邁步去浴室拿出吹風機坐在梳妝檯前給其吹頭髮,男人修長的指尖在她柔順的髮絲里來來回回。

  沈清乖乖巧巧坐在鏡子前看著男人俊逸嚴肅的面龐,而後糯糯開口道;「我今天在院子裡看到小動物了。」

  「什麼?」男人漫不經心問道,吹頭發動作依舊未減。

  「松鼠,」沈清答。

  陸先生聞言,透過鏡子看了她一眼。

  陸太太繼續道;「她們說你連松鼠窩在哪兒都知道。」

  陸先生撩著她頭髮的手微微一頓,而後視線下移,落到她面龐上問道;「野生的,不能抓回來養,會死掉。」

  話語落地。沈清笑了,笑容溫溫婉婉;「你怎麼知道?」

  「我試驗過,」男人答,聲線清冷話語一本正經。

  沈清失笑出聲,伸手將男人握著吹風機的手推開些,陸景行順勢關了吹風機看著自家愛人滿臉疑惑,只聽其笑問道;「你真試驗過啊?」

  沈清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於是乎,男人微眯了眼,未言語,

  低低沉沉的目光落在沈清面龐上帶著打量。

  而後只聽其繼續道;「她們說你養死了好多隻,是真的?」

  男人注視著她,許久之後才低低沉沉應了聲,就一個腔調。

  沈清笑出聲,但更多的是帶著嘲笑,嘲笑陸景行養死了好多隻松鼠,男人見其笑顏如花,眸底閃過一絲淡淡的情慾。

  沈清仰著白皙的面龐嘲笑他,在陸景行眼裡,無疑是勾引,赤裸裸的勾引。

  書上說,三個月之後可以適當同房,只要注意些便好。

  男人伸手將吹風機擱在梳妝檯上,而後伸手摸了摸沈清的頭髮,恩、幹了。

  隨後,男人脫了身上工裝隨意扔在沙發上,在邁步過來將笑顏如花的陸太太打橫抱起,一系列動作下來,無半分停頓,與平常無異。

  沈清笑眯眯的望著男人,片刻之後,陸景行菲薄的唇下壓,堵住了她嘲弄的容顏。

  一番輾轉反側,情到濃時,男人伸手將她衣服高推。

  見此,沈清一頓,而後伸手推搡著身上男人,滿臉驚慌。

  陸先生感受到他抗拒的動作,將埋首在她胸前的腦袋抬起來,入目的、是滿眼情慾。

  嗓音低沉沙啞的近乎嚇人,「怎麼了?」

  「不可以,」沈清答。男人俯身在其唇瓣落下一吻,低沉隱忍道;「醫生說,三個月之後可以適當,我輕些,恩?」

  「不要,」沈清依舊拒絕。

  男人滿眼猩紅,情慾近乎奪眶而出,「怕?」

  「恩、」她淺應,嗓音細如蚊蠅。

  男人輕嘆一聲,而後翻身仰躺在沈清身側,抬手搭上眼帘,撫平自己情緒。

  怕、很正常,是該小心些,是他禽獸了。

  身旁,男人呼吸濃重,沈清躺在身側側眸望向他,伸手推了推搭在眼帘上堅實的臂彎,男人恩了一聲,算是應允。

  沈清再推,他依舊只是恩一聲

  在推,陸景行稍稍抬起手腕看了自家愛人一眼,滿臉情慾未消。

  「乖、好好躺著,」言罷,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陸景行這人,平常若是興致高漲,能弄的你第二天下不來床。

  可自沈清懷孕以來,多的是隱忍。

  「難受?」她問,話語柔柔。

  「恩、」男人淺應,淡淡的嗓音中帶著陰鬱與隱忍。

  她緩緩挪過去,在挪,在挪,還未靠近男人,只聽他開口道;「乖、離我遠點,我躺會兒起來。」

  沈清不動了,睜著眼睛瞅著他。

  許久之後,原以為陸景行好受些了,哪裡知曉,男人猛然側身狠狠將她摟進懷裡,親吻著,

  力道不算輕。

  片刻之後,握著自家愛人的手一路而下,嗓音低沉隱忍帶著半分蠱惑;「乖乖、辛苦你了。」

  這夜間,沈清全程是紅著臉任由陸景行帶著她動的。

  良久之後,一切結束,她只覺自己只剩下半條命了,早知這樣,還不如讓陸景行小心些來一次。

  男人許是心滿意足,不再憋屈的男人,俯身在沈清白皙面龐落下一吻,笑意融融,「乖乖。」言罷、伸手將自家愛人抱起來朝洗漱台而去,擠著洗手液洗了一遍又一遍才停下來。

  次日清晨,沈清醒來,只覺屋子裡有吱吱吱聲,翻身擁著被子起來坐在床上,巡視一圈,之間梳妝檯上擱著一直白色籠子,籠子裡是兩隻小動物。

  她靜靜看了幾秒,在看了幾秒。

  輕喚了聲陸景行。

  男人從衛生間出來,一手繫著領帶,一邊看著她。

  見沈清久久不言語,抬步過去坐在床沿望向她問道;「怎麼了?」

  沈清望了眼他,在望了眼桌面上的籠子。

  只聽陸先生道;「玩一會兒,玩夠了在院子裡放了他們,讓他們回家。」

  這日清晨,陸先生早起並未去運動,反倒是帶著徐涵去林子裡。抓松鼠。

  只因,昨日晚間陸太太提了一嘴,似是很喜歡。

  對、如陸槿言所言,他確實知道松鼠的窩在哪兒。

  不然怎會一清早讓徐涵提著籠子往林子裡去,徐涵一路走著,萬分懵逼,尋問自家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陸先生在前帶路,步伐未停,「抓松鼠。」

  。徐涵似乎懷疑自己耳朵是否除了問題,怎有些不大能理解這話是何意思。抓松鼠?以為只是玩笑話,可當自家先生伸手在樹洞裡掏出兩隻松鼠時,呆愣著,半晌未回神。這動作,當真是與陸先生高大威猛,器宇軒昂的形象不符合。陸景行抓著松鼠下來,見他杵著不動,蹙眉道;「籠子提過來。」

  而後,這二人,朝總統府而去,清晨出門提著籠子進去,著實是有些。詭異。一眾傭人不免多看了兩眼。

  沈清望了眼陸景行,似乎有些蒙圈;「你抓得?」

  男人望了她一眼,從床邊起身,進衣帽間,在出來,手中多了件黑色西裝。

  「玩會兒就放了,」陸景行再度提醒。

  而後許是覺得沈清這性子也不像是玩會兒就放了的,下樓還不忘同蘇幕說聲。

  蘇幕看著陸景行離去的背影,當真是嘴角抽搐,小時候抓松鼠自己玩,而立之年抓松鼠給老婆玩兒。

  這松鼠也是可憐,撞上他了。

  陸景行這年,三十而立,又身處高位之中,按理說,應當是成熟穩重其,沉著冷靜之人。

  可此時、他早起,帶著副官去林子裡轉悠一圈回來,手中多了兩隻松鼠。

  陸景行是愛沈清的,那種愛,或許在大是大非面前會有所偏頗,但平日裡,他愛沈清愛到可以放下他太子爺的身段,放下總統府繼承人的身段,去做一些與之相違背的事情。

  這種愛,只對一人展現。

  徐涵有時候在想,沈清嫁給陸景行確實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偶爾在想,一個男人身處高位還能記掛著你,也當真是不容易。

  晨間,沈清下來,蹲在院子裡玩了會兒兩隻松鼠,而後將他們放了。

  蘇幕站在遠處笑看著一切開口揶揄道;「小時候是抓松鼠給自己玩兒,成年了是抓松鼠給你玩,三十來歲的男人會做出如此幼稚的舉動,也當真是讓我嚇了一跳。」

  聞言,沈清面色緋紅,有些不好意思。

  「景行雖對你有不好之處,但母親說句直白的話,他當真是將你當閨女養著了,清晨起來還叮囑我一定要讓你講松鼠放了。」

  沈清心下一動,嘴角笑意更深,淡淡的,深入了眉眼之處。

  中午,陸景行電話過來;「阿幽?」

  男人柔柔話語響起,她應允了聲;「恩。」

  「松鼠放回家了?」男人問。

  平日裡電話過來第一件事情是詢問她在幹什麼,吃了沒有。

  今日第一件事便是詢問松鼠放了沒有,只怕是這人一上午都在想著這事兒吧!

  「放了,」沈清答,嗓音糯糯。

  男人在那側淺笑出聲。

  「晚間帶你出去吃,下午好好睡個午覺,跟母親說聲。」

  男人輕聲交代。

  下午,沈清午休起來,蘇幕正在一樓客廳書桌上練毛筆字,沈清邁步過去,站在身側,寫的是一副小楷。

  取自於蘇軾的《定風波》: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字跡工整,煞是好看,沈清靜靜看著她起筆落筆,行雲流水,不難看出多年功底。

  完事,蘇幕將目光落在沈清身上,柔聲道;「景行說晚間要出去,讓你多睡會兒,怎起這麼早?」

  「睡好了,」沈清答。

  沈清目光落在她小楷上,帶著打量。

  轉而,蘇幕笑著將自己的位置挪出來,沈清邁步前去,在其下方落筆;「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沈清落筆,一副行楷。

  蘇幕望了眼,眼裡露出欣賞之意。

  下午時分,陸琛與陸景行從外間回來時,沈清正在樓上接電話,而蘇幕卻站在書桌前盯著那副字看了半晌,而後喚來管家,將其裱起來。

  陸琛原以為蘇幕寫了作品,抬步前去站定在書桌前看了眼,行楷與小楷結合在一起,倒也不是那般難看。

  「行楷誰寫的?」陸琛問。

  「清清寫的,」蘇幕答。

  沈清的字,透著一股子男子才會有的恢弘大氣,起落筆之間恰到好處,無半分多餘。

  陸琛看了眼,點了點頭;「倒是寫的一手好字。」

  夜間,陸景行帶著沈清去了一處小館,朋友相聚,帶上沈清是不想讓她悶在家太久時間。

  但來時,陸景行定了規矩了,煙不能沾,眾人也理解。

  一頓晚餐下來,大多數是陸景行與戰友們聊著,沈清靜靜吃著晚餐,男人一邊伺候她一邊與人淺聊。

  他倒是沒覺得什麼,旁人看了覺得累不過。

  直至沈清吃好,他才停手。

  因是庭院小館,她起身,欲要去院子裡透透氣,陸景行應允。

  初春的院子,帶著一股子清香,沈清站在庭院一側看著這不大的院子,當真是覺得,一處地方有一處地方的特色。

  轉而,眼光隨意飄著,落在了進來人的身上。

  首都不小,但上層圈子也不大。

  遇見,當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她靜靜看著,後者邁步進來,步伐急切,後面一女子小步跟著,朝前而去。

  看了眼,收回目光,淡淡的、不在意。

  期間,陸景行許是見沈清久久未進來,起身尋了出來,而後正好撞見進去二人,後者有片刻呆愣,而陸先生僅是看了眼,隨後便錯開身子出來。

  這一幕,落在沈清眼裡。

  男人邁步過來,她柔聲詢問;「碰到熟人都不打招呼的?」陸先生睨了她一眼,拉著人轉身進屋,而後冷冷道;「你確定我打了招呼你還會好臉色?」沈清笑。

  看到了誰?嚴安之,前面那人是誰,她並不認識。

  也許見過,稍稍有些眼熟。

  晚餐結束,徐涵驅車回清幽苑,沿路暖黃的路燈照下來落在陸景行二人身上,斑斕交錯,照在沈清面上顯得整個人更加寡淡,來了許久,依舊覺得這個城市並不大有歸屬感,即便陸景行在。

  這個城市很大,沒有容身之所??不、容身之所很多,只是找不到那種熟悉感。?找不到那種清晰感。在江城,她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在首都,這一切都是在被人推動這往前走,不得不走。在江城,她想停就停,可在首都。她並無這個權利。陸景行坐在身側,覺得沈清有些靜默,側眸看了眼,入目的是滿身寂寥,與說不出的孤單。男人伸手,寬厚大掌落在他瘦弱手背上,緩緩捏緊。沈清感受到溫度,側眸觀望,嘴角輕扯,一抹淺笑露出來。

  卻不及眼底。

  四月底,北部案子揮土動工,沈清前往,而高亦安自然相隨。

  這二人,依舊成為首都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媒體,卻無人在敢捕風捉影。

  至於為何,眾人知曉。

  北部案件揮土動工之喜,沈氏集團與盛世集團陸家公司包下整個首都大廈二十一層慶祝,這夜,沈清前往。

  她滴酒不沾,只靜坐角落看著眾人你來我往哄鬧著,傅冉顏在場,只因章宜覺得如此氣氛少不了她。

  換句話來說,傅冉顏在手,懟遍天下無敵手。

  這夜,沈清笑容極多,沈南風坐在身側將她笑顏收進眼裡,心頭暖暖。

  前方,遊戲未結束,一杯果汁出現在眼前,沈清順勢望去,沈南風端著一杯果汁站在跟前,

  她伸手接過,道謝。?「不跟他們一起?」沈南風坐在身旁問道。「不了、」沈清答,繼而再度開口道;「太沒節操了。」?確實沒節操,她玩兒不起。聞言,沈南風眉峰輕佻,看了眼台上那群人使勁渾身解數的模樣,確實是。挺沒節操的。

  「你爸最近還好?」端起果汁喝了口,淺問道。

  「挺好的,」沈南風答。

  「挺好的就行,」她點點頭,二人坐在一處有一搭沒一搭的淺聊著。

  經年過去,似乎一切都被時間衝散了,那些以往過不去的坎兒現如今似乎也那麼在意了。

  能淡然,便也淡然了。

  起初,見到沈南風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不再有。

  雖然、偶爾會觸景生情想起那個曾經陪著自己多年的男孩子,但也只是偶爾想起而已。

  沒了那麼濃烈的感覺,沒了那麼強烈的恨不得對方去死。

  八點,沈清電話響起,來自陸景行,她並未起身,反倒是坐在椅子上接電話,男人在那側聽見吵鬧的聲響,聽聲音都能聽出來那側有多熱鬧。

  此時、高亦安一改往日裡一本正經的形象,脫了西裝外套高挽起手腕在同底下員工玩遊戲,

  政正值高漲期間,眾人鼓勁加油聲不絕於耳。

  於是乎,自然是落到了陸景行耳里。

  男人在那側拿著手機面色寒了寒,話語淡淡柔柔,「阿幽、我過來接你,恩?」

  沈清全程盯著台面,並未聽見陸景行詢問的話語,直至男人詢問第二遍時,她才開口道;「不了。」

  「一會兒讓劉飛直接送我回去就行了。」

  台上,高亦安輸了遊戲,被罰喝酒,高漲聲此起披伏。

  連帶著沈清都在下面坑他。

  電話未掛,陸景行停在耳里。

  正想言語,電話被掛斷。

  台上,有人揶揄高亦安道;「老大,沈董都說了讓你再吹一瓶,你倒是吹啊,咱江城第一美人的要求,不能不滿足啊!你們說是不是?」

  「是~,」眾人應和。

  高亦安抬手抹了把臉,早間收拾得體的頭髮此時微微凌亂,一身白襯衫微微有些皺褶,男人在台上望了眼沈清,朝其豎中指,而後,似是任命拿起酒瓶,在吹了一瓶。

  沈清見此,面上展開笑顏,萬分高興。

  傅冉顏在邊兒上踢了沈清一腳,沒好氣道;「下次要說十瓶,一瓶少了。」

  沈清笑,笑聲悅耳。

  期間,高亦安從台上下來,拿著兩瓶酒,一瓶遞給沈清。

  後者搖了搖頭,男人微眯著眼,似是在詢問為何。

  沈清淺笑,這笑中,竟然含著一股子慈愛的光輝,高亦安想,許是看錯了。

  「怎?戒酒了?」

  沈清笑,而後微薄的唇輕啟,話語淡淡;「懷孕了。」

  霎時,高亦安只覺這場子裡吵吵鬧鬧的聲響都不付存在,剩下的只是無邊無際的寂寥,以及耳邊閃著沈清所言語的那句,懷孕了。

  她話語淡淡,簡短的三個字。

  落在高亦按腦海里,堪比仨顆原子彈,他以為,她跟陸景行之間,感情沒穩定之間,不會要孩子。

  可顯然,想錯了。

  男人面上的錯愕,不可置信,以及懷疑,盡數上演在沈清眼前。

  她見此,淺笑點頭,一抹笑意直達眼底,這抹笑意,是為人母的喜悅,高亦安在無看見其他,而後只聽她開口道;「三個月了。」

  男人聞言,思緒稍稍有些回籠,場子裡的吵鬧聲漸漸清晰起來,他端起酒瓶喝了口酒,大有一副壓壓驚的架勢。

  似是沒想到,會來的如此突然。

  沒有什麼比沈清這句話更讓他感到震驚的了。

  「因為懷孕,所以放棄了江城?」年前,沈清突然入駐首都,高亦安曾經細細想過,那時,

  她與陸景行之間的感情可謂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稍有不慎變回分崩離析。

  可突然,沈清到了首都,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平平緩緩的,在也生不起半分波瀾,他細細推測過,可完全沒想到,是。因為懷孕。

  她搖頭,不是。

  但不願過多言語。

  高亦安看著她清淡的面容,端起酒瓶將一瓶酒灌下去大半,顯得有些難以接受。

  不是?那是為何?

  他懂沈清,若是不是,她會直言的。

  但今日、回答中,明顯太過含蓄。

  男人一瓶啤酒下肚,收了收自己外露的不可置信的情緒,繼而帶著七分揶揄開口道;「清水灣的酒是不是可以好了我?」

  沈清聞言,輕挑眉,端起果汁落在空中,高亦安端著第二瓶酒與其碰撞,只聽沈清笑道;「給錢就行,看在我倆緋聞男女這麼多年的份上,會給你打折的。」

  詼諧的語氣,吵鬧的氛圍,淡淡淺淺的笑容,確實是沈清,可又不是。

  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那麼近,又那麼遠。

  那麼清晰,卻又那麼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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