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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因是上次來過的那位衛良驥先生再度登門拜訪,說是從江雪那裡聽說時濛即將復出,特來道賀。

  李碧菡以前在楓城的酒會上見過這位衛先生,聽說他是時濛的「忠實粉絲」,更是感嘆緣分妙不可言,忙把人請進屋。

  「昨夜楓城也下了雪。」看著窗外雪景,衛良驥說,「不過沒有潯城下得大,只草地樹杈上有些積雪。」

  說著拿出手機,給時濛看晨起時拍的照片。

  時濛許久不曾回楓城,被這熟悉的街景勾起幾分懷念,不由得多看了一會兒。衛良驥見他目不轉睛,試探著發出邀請:「周六晚上有場畫展兼跨年晚會在楓城舉辦,如果時先生有空,不妨……」

  「他沒空。」

  突如其來一道聲音,時濛抬頭,將傅宣燎擰眉不悅的表情收入眼底。

  衛良驥亦是一愣,回過神來後打量抱臂站在一旁的傅宣燎,問道:「這位是……」

  時濛剛想接話,還是慢傅宣燎一步。

  「您好,我姓傅。」好在他沒完全失智,上前伸出手,皮笑肉不笑地說,「我們在楓城見過。」

  經提醒,衛良驥想起來了:「原來是傅總。」

  兩人握手,客氣中敵意涌動。

  衛良驥到底年紀大,閱歷深,還能猶自鎮定:「那下周六的晚會,傅總不妨攜家人一同來參加。」

  「那倒不必。」傅宣燎慢悠悠道,「跨年,還是得留給重要的人。」

  這話說得隱晦又直白,一來提醒衛良驥只是客人,並不「重要」;二來暗示時濛趕緊拒絕,那可是周六。

  「這樣。」衛良驥笑容溫和地看向時濛,「那時先生意下如何?」

  在兩道目光的注視下,時濛抿唇片刻,開口道:「我考慮一下。」

  五分鐘後,隔壁潘家的門被敲響。

  正在家裡打遊戲的潘家偉問是誰,沒聽到回應,趿著拖鞋走過去打開門,和門口的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憋出來一句:「你來幹嗎?」

  「借你家窗戶一用。」

  傅宣燎邊說邊穿好鞋套,顯然沒打算告告知來意,便一陣風似的閃身進屋,往樓上跑去。

  潘家偉莫名其妙地跟上樓,就看見傅宣燎站在二樓客廳處的窗台邊,伸長脖子往對面看。

  「看什麼呢?」潘家偉也跟著看,然後「臥槽」一聲,「那個老男人怎麼又來了!?」

  傅宣燎也想問,奈何當著面不方便,現在只能像個偷窺狂在對面觀察情況。

  「老男人不會真對他有意思吧?」潘家偉還在十萬個問號,「是來帶他走的嗎?」

  傅宣燎聽著惱火:「要走也只能我帶他走。」

  潘家偉撇撇嘴:「嘁,那你還被趕出來?」

  「我……」確實是被擔心他語出驚人的時濛請出門的傅宣燎無言辯駁,「我出來透透氣。」

  「行,透氣。」潘家偉看破不說破,還給窗戶打開了,「正好我也覺得熱。」

  兩個肝火旺盛的年輕人在落雪後的冬季開著窗戶吹冷風,吹著吹著冷靜下來,終於有機會好好聊上幾句。

  「大哥,你也喜歡他啊。」潘家偉問。

  傅宣燎一臉看智障的表情:「你說呢?」

  「他也喜歡你,對吧?」潘家偉惆悵了起來,「他告訴過我,以前對你……用過強。」

  說來奇怪,曾經讓傅宣燎覺得很丟人的事,如今被人當著面提起,竟讓他有種莫名的驕傲。

  他忽然覺得自己沒必要如此勞師動眾,什麼老男人什麼男大學生,時濛只會對他另眼相待。

  「是啊。」傅宣燎挑眉,「只對我用過強。」

  潘家偉聞言,果然表現出羨慕之情。

  甚至扼腕自己沒早出生幾年:「唉,好想也被這麼對待一次啊。」

  傅宣燎:「……」

  花了點時間勸大學生把逐漸危險的思想擰回正軌,傅宣燎功成身退時,碰上逛街回來的潘阿姨。

  熱心的鄰居一見到他就大驚小怪:「喲,小伙子出獄啦。」

  傅宣燎又花了些時間解釋自己沒坐牢,只是被拘留接受調查,潘阿姨擺擺手:「嗨,都差不多,按咱們老家的規矩,從牢里出來是要跨火盆的。」

  然後就真支了個火盆,擺在時濛住處的院子門前,招呼大家都來跨一跨。

  姓衛的已經回去了,傅宣燎帶頭跨了個來回,反身在時濛跨的時候穩穩接住他,口中還念念有詞,什麼趨吉避凶變禍為福晦氣統統遠離,全然不像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人。

  不過吉利的事,大家也不過為了討個好彩頭,對著瑞雪中熊熊燃燒的火焰,乞求來年風調雨順,遠離煩憂。

  既然碰上頭,兩家人順便一起吃晚餐。

  潘阿姨從家裡拿來剛醃好風乾的滷味,李碧菡大展身手做了幾道拿手菜,不大的圓桌擺得滿滿當當,香氣撲鼻,饞得眾人早早入席,窗戶上也覆了層溫熱水汽。

  尋常人家好在吃飯時談天說地,時家母子也漸漸融入了這個習性,你一言我一語,才將來歷底細坦白了個分明。

  聽說時家就是傳說中建築行業的龍頭,潯城這邊的不少房地產項目都有時家一筆,潘阿姨驚道:「不得了,敢情小時是豪門繼承人啊。」

  並借鑑電視裡看到過的情節,以此推測:「原來小時是因為家族內鬥,所以跑到這裡避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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