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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煮雨。

  何所思有點失望,從信任程度上來說,他希望第一時間出現在他面前的能夠是蘭君。

  何況煮雨現在還是個嫌疑人。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被懷疑,煮雨此刻滿臉淚痕,雙眼腫的像核桃一般,見她醒來,又是哭又是笑:「仙子,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嗚……我還以為……」

  她一邊說話一邊抽噎,說了半天也沒說什麼有用的話,何所思啞著嗓子,努力擠出了句話來:「蘭君呢。」

  這聲音簡直就像是九十歲的老嫗發出來的,又低又啞,還帶來鐵烙般的疼痛。

  何所思又是在心裡怨恨原至公,暗想他長得那麼美,結果不僅是個陽痿,還那么小心眼——不過也是,一個陽痿被下了春藥,還硬不起來,確實令人狂躁,他惡意揣測著。

  煮雨見何所思問蘭君,愣了一下,很快便連忙站起來道:「蘭君出去了,仙子有什麼吩咐麼,我去做便行了。」

  何所思便扯著那破鑼嗓子說:「水。」

  煮雨連忙倒來了溫水,柔和的清水溫養了紅腫的喉腔,但咽到食道時,又是深入骨髓的疼痛,何所思一時控制不住,清水又吐出來了。

  煮雨連忙想抽手絹來替何所思擦,她身後卻有人更快地沖了過來,抬手用袖口替何所思擦掉了。

  是蘭君。

  小姑娘已然不是初見面時面癱般的一張臉,瑰麗的雙眸此時被長長的睫毛蓋住,暗淡的不像話,她跪在何所思枕邊,低聲喃喃:「仙子,仙君怎麼能這樣對你呢。」

  煮雨被蘭君搶了事,本來張著嘴愣在原地,聽蘭君這麼說,也道:「是啊仙子,仙君怎麼會這樣對你。」

  何所思不說話,他覺得現在花力氣說話太浪費了,於是閉上眼睛,又在體內運轉起治療術來。

  同時,他又想去運轉那玉簡中詭異的可能是令他穿越的罪魁禍首的術法,卻發現照例還是運轉不起來。

  奇怪,當時半死不活的時候,確實是成功了的。

  何所思百思不得其解,何況這一回雖運行了,也並沒有換個身體,不知道是什麼道理。

  想著想著,腦子又亂了起來,乾脆拋到一邊,暫且不想。

  總之,先養好身體吧。

  >>>

  暴雨漸漸停了。

  滿地都是殘花,昨日還是繁花滿枝的富麗景象,只一夜的急雨,便全然變了個模樣,石板地面倒是被沖了個乾乾淨淨,只有掉落的枝葉花瓣浮在淺淺的水灘之中。

  王重葛看著常慧的這個院子,忍不住開口道:「姐姐怎麼不叫人收拾一下呢?」

  常慧長著一張圓臉鳳眼,配著不高的鼻子和厚厚的嘴唇,連清秀都算不上,只是時時帶著笑容,倒也算溫柔可親,此時她笑著道:「那有什麼打緊的,我覺得這樣更有趣味些。」

  王重葛便皺著眉頭忿然道:「定是奴僕偷懶,我說姐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軟,才會被欺侮了去。」

  常慧擺了擺手:「哪有哪有,其實論及出生,我說不定還不如他們,只是仙君垂憐,把我當個姬妾罷了。」

  桌上擺著王重葛喜歡的櫻桃,她是個萬中無一的艷麗美人,喜歡的也是鮮艷的東西,此刻便拈了顆櫻桃,邊放在嘴裡咬碎了,邊含糊道:「那件事,聽說了麼?」

  常慧沒和她裝傻,微微垂了眼,收了笑容:「怎麼沒聽說,芷蓉昨天夜裡就跟我說這件事,要我說,事情也蹊蹺,既然都已經進去了,又怎麼會被……」一個「打」字在舌頭裡轉了個彎,到底還是沒說出來,常慧換了個字眼,把話說全了,「……趕出來呢。」

  王重葛塗著紅色丹蔻的手指微微按著唇角,嘴都沒怎麼動,如蚊吶般細語道:「仙君立刻就離開仙門了,看著是真的厭棄她,不準備管了。」

  常慧低著頭,喃喃低語:「聽說受了重傷,仙君下的手,就是手下留情了,恐怕也……唉……無論裴佳人做了什麼,仙君又何至於出手呢?」這樣說著,只覺得手腳冰涼,後怕不已,便深深嘆了口,拿起手邊的茶杯,也不喝,只用來暖手。

  王重葛雙手交叉,蔥白的手指交疊撐著尖尖的下巴,櫻色的嘴唇微微張合:「我聽說,裴霓裳給仙君下了藥。」

  ——「啪。」

  瓷白的茶杯從麻布的裙擺滾落,跌落在地面上,裂成了碎片,茶水浸透了裙擺,留下比周圍更深的痕跡。

  然而不管是王重葛,還是常慧,都沒有去管它。

  兩人靜默對視,似乎都想從對方眼中看出些什麼。

  半晌,常慧才擠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怎麼可能,那可是仙君啊,就算被下藥了,怎麼會發現不了呢。」

  王重葛微微抿起嘴,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是啊,怎麼會發現不了呢。」

  這麼說著,像是後知後覺,她浮誇地驚叫了一聲,道:「看啊姐姐,你沒燙到吧,裙子都濕了……來人啊……姐姐,來,快去換件衣服。」

  常慧和王重葛便簇擁這走向屋子,只留下還冒著熱氣的茶杯碎片,和艷麗的像是鮮血一般的櫻桃。

  枝頭的鳥兒發出一聲清鳴,然後展開翅膀穿過交疊的樹葉,飛向深深的庭院。

  ——大約是歸巢。

  暗香浮動,已是黃昏。

  第15章 兩個美人抬水喝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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