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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個人都脫了力,大喇喇地躺在地上,但右手仍然攥著那根棍子。

  死都不肯放。

  邵淇反剪著張龍雙手, 根本抽不開身。看到這一幕,再顧不了太多,手肘重擊一下男人肩膀, 待張龍倒地後, 這才趕去扶他。

  「喬徹……喬徹。」

  她伸手去攙他, 卻摸到了他腹部的鮮血, 手一抖,聲音發顫。

  邵淇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把男孩子小心翼翼抱到床上。

  ——簡直是前幾日的場景重現,他渾身浴血,仰躺在臥室的小床上。

  邵淇的目光移到那根棍子上,小心去掰他的手。

  他握得太緊,她根本無法抽開。

  邵淇上身伏在床邊,用自己的手緊緊包住他的手,試圖讓他放鬆。

  「喬徹……」她看著他煞白小臉,心提到嗓子眼。

  喬徹緊閉著眼,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意識似乎回來一些。

  他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

  好半天,她終於把他手中帶血的棍子抽走,垂下眸,發現他手掌因為握得太緊,又留下一道道血痕。

  瞬間,一顆心像是被摔成了七八瓣。

  心疼他。

  她捧著他的手,咬緊下唇,一時說不出話,這便要轉身去拿藥。

  突然,床上的人劇烈咳嗽。

  這種咳嗽簡直要把肺咳出來,喬徹粗喘著氣,捂住胸口。

  「你怎麼了?」她聲音慌張,轉過頭。

  他勉強撐起眼皮,吃力道:「……別走。」

  「我……沒事。」

  不想讓她這麼難受,他強扯出一個笑,可因為疼卻顯得齜牙咧嘴。

  「你別說話了。」她眉宇間全是擔憂,「快躺回去。」

  喬徹搖頭,勉強把脖子移了移,轉向她。

  「真的沒事……你別走。」他艱澀地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讓我……看看你。」

  邵淇只好坐下,靜靜地望著他,指腹溫柔地滑過他冰冷的臉頰。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愈發酸澀。

  「好怕……看不到你。」男孩子的視線牢牢鎖住她,聲音沙啞。

  「看到你……就不痛了。」

  明明痛成那樣,他眼底卻有清淺的笑意,認真地看著她。

  邵淇嘆口氣,握住他的手,「好,我不走。」

  她的語氣溫和的像是在哄一個孩子。

  目光交錯,滿滿的關心和柔情。

  竟把原先的血腥氣都沖淡了許多。

  在她溫和的眼神下,他一點點放鬆下來。

  他看著她,不捨得移開目光,但身上實在太痛了,眼皮慢慢地,垂下。

  「喬徹——」

  一顆心像是墜入海底,她不敢去觸碰他的傷口,再顧及不了那麼多,先叫救護車,繼而打給張銘揚。

  她沖那邊簡單交代了幾句。

  張銘揚來得極快,一看見喬徹,便什麼都明白了。

  他看著她一身傷,手指頭快戳到她鼻尖,又無奈又頭痛,「你是真行。」

  喬徹被送到就近醫院,剩下的人,統一被帶到派出所錄口供。

  張龍他們早有案底,當即被扣下。

  ……

  等她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黑沉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又是一個新的天亮。

  她趕到醫院樓下,一時心亂如麻。

  也不知道喬徹怎麼樣了。

  這幾天,她知道他那邊一定是出了事,可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

  她好幾次問,他也不說。

  邵淇把大衣裹緊,呼了一口新鮮空氣,三步並兩步往病房走。

  病床上,男孩子安靜地闔著眼皮,看上去異常疲倦。

  原本只是些外傷,但現在被這麼來回折騰幾次,已經有感染的可能。

  他身上纏滿繃帶,高燒不斷,打著吊瓶,整整昏睡了兩天兩夜。

  邵淇一直坐在床邊,就那麼靜靜地守著他。

  深夜,常常能聽見他昏睡中的囈語。

  艱澀,痛楚,令人揪心。

  她會摸摸他冰冷的小臉,或者輕輕吻他的額頭。

  每次她這麼做完,男孩子都會平靜些許,像是從可怖的噩夢回到了甜美夢鄉,繼續沉睡。

  偶爾會起來吃飯,喬徹渾身上下都不能動,像是一隻僵硬的木乃伊。

  邵淇會溫柔地把飯遞到他嘴邊,耐心地,一口口餵他。

  喬徹雖然心裡為張龍的事情著急,但也沒辦法出院,只能靜下心來,享受著她的溫柔。

  飯後,她怕他無聊,還會念些新聞給他聽。

  他特別喜歡她那個時候的樣子,垂下頭,漆黑的髮絲遮住她的臉頰,聲音清脆。

  就連索然無味的新聞,都能被她念得十分有趣。

  喬徹聽著聽著便入了迷,看得心痒痒的,只想活動一下手臂,把她那縷頭髮別到耳後。

  ****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第四天上午。

  男孩子到底年輕,身體狀況漸漸好轉,在他的強烈要求下,終於得以出院。

  他心裡揣著一肚子事,匆匆叫了輛計程車趕回維納斯山莊。

  邵淇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有些懵圈。

  一路上,她好幾次都想開口去問。

  喬徹很累,靠在她肩上,腹部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疲倦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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