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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淮與微側身看著沈少寒,目光從他手中拎著的禮盒上移過, 沒什麼表情, 仍舊低聲對手機那端的人說:「……還疼嗎?」

  這次沈淮與捂住了揚聲器, 沈少寒聽不到那邊人說什麼,只看到沈淮與笑了一下, 似是叮囑:「照顧好自己。」

  或許是對方先結束這一場令沈少寒膽戰心驚的通話。沈淮與沒有說再見,只將手機放好,這才看沈少寒:「你來這兒做什麼?」

  沈少寒給他看拎著的禮盒:「父親讓我給明茶送些東西。」

  每逢節日, 各大酒店和餐廳都有定製的甜點禮盒,以方便人們購來贈送親朋好友。

  「玫瑰呢?」沈淮與問,「你給明茶送玫瑰是什麼意思?」

  沈少寒將玫瑰往背後放了放,有些不自然地笑笑:「沒什麼意思,就是瞧著好看,想送給她。」

  「以你現在的輩分,」沈淮與說,「給明茶送玫瑰不合適。」

  沈少寒一時沒反應過來,訝然:「那我該送什麼?」

  沈淮與淡聲說:「康乃馨。」

  沈少寒:「……」

  康乃馨不是送長輩的嗎???

  沈淮與沒有再理他,手機鈴聲再度響起,他低頭看了眼聯繫人,臉色稍變,接通:「劉姨,嗯,我現在沒事……」

  他打開車門上車,左手仍舊戴著黑色皮質手套,黑色的衣服,襯著臉皎白俊逸。

  沈少寒站在原地,隱約感覺沈淮與今天看起來和以往完全不同。

  就像是……原本連花都不會開的老樹一夜間不僅完美掌握開花技能、還結出了一堆甜甜甜的果子。

  沈少寒琢磨著沈淮與方才那句話,走了幾步,恍然大悟,心底頓時一片清明。

  鄧老先生身體不太好,鄧言深隱約透露,老人家過年時也發了脾氣,午夜飯沒吃好,只在鄧扶林年少時的臥室中默默垂淚到天明。

  鄧老先生想給杜明茶找靠山,精挑細選才選中了沈淮與。杜明茶最近在為白靜吟念書,以她的性格,說不定正好投白靜吟的緣。

  沈家和其他人家不同,整個家族攀枝錯節,當初沈從鶴強奪弟妻已經令人詬病。

  倘若杜明茶真認白靜吟為乾媽,那沈少寒想再追她就難了。

  就像沈淮與認杜明茶做乾女兒的話,顧及名聲,也不會再和她有什麼曖昧。

  沈少寒衷心地希望,希望二爺能和他那個不知名的嬌俏女友天長地久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另一側,沈淮與上了車,摘下手套,只聽手機彼端,劉姨焦急地說了幾句。

  他說:「我馬上過去。」

  車子立刻調轉方向,馳離C大,往紫玉山莊過去。

  沈淮與趕到的時候,醫生已經到了,正仔細地往白靜吟手背上扎注射器。

  白靜吟安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嘴唇蒼白,還沒有醒過來,額頭上有一塊青痕。

  劉姨自責不已:「靜吟忽然說想吃蝦子面,我去做,沒想到她從樓梯上摔下來,跌了一腳……」

  從沈從鶴去世後,白靜吟身體一直不好。

  先前他還在時,會強硬要求白靜吟按照他制定的作息時間來,一切飲食起居、鍛鍊都一板一眼,絲毫不錯。

  但沈從鶴過世後,無人管,白靜吟就如無人照料的花草,日漸枯萎。

  如低血糖、營養不良這種症狀都算是輕微,白靜吟多次求死不得,令她飽受後遺症折磨。

  貧血,骨折……她就像討厭自己生命太長,硬生生地揮霍著多餘的活力。

  沈淮與說:「不怪您,您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看著。」

  劉姨哎了一聲,跟著醫生和助理一同離開,將門關上。

  房間中頓時只剩沈淮與和白靜吟,安安靜靜,能清晰地聽到時鐘行走的滴答聲。

  沈淮與對病床上的白靜吟說:「既然醒了,就別裝睡了吧。」

  白靜吟睫毛顫動兩下,才睜開,苦笑:「和你父親一樣。」

  沈淮與心平氣和地問:「您今天做這一出苦肉計,又是想和我說什麼?」

  「什麼苦肉計?」白靜吟說,「你覺著我會做嗎?」

  沈淮與頓了頓:「您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他站起來往外走,快走到門口時,終於聽到白靜吟叫他:「回來!」

  沈淮與停下腳步,側身:「現在想說了?」

  白靜吟勉強坐起來,腰部墊著一個軟墊,皺眉:「你這孩子……」

  顯然易見,白靜怡完全拿沈淮與沒轍。

  白靜吟已經記不起小時候的沈淮與是什麼模樣,她那時候被迫產子,狀態很差。從沈淮與剛出生,再到他四歲時,四年時間,白靜吟都無法接受自己竟然生了個孩子。

  還是和她曾經最尊敬的沈老師生下的。

  幼年的沈淮與由沈從鶴親自教導,畢竟這是他好不容易、強行得來的血緣紐帶。

  當初為了能夠成功懷孕,整整三個月,除卻生理期外,幾乎每天,白靜吟體內都要含著沈從鶴的體|液。這段日日夜夜被做到崩潰的經歷讓白靜吟不忍回想,連帶著孕育生命也並不讓她感到喜悅,只恍然認為肚子裡生長的,是將她和沈從鶴永遠綁在一起的枷鎖。

  幼年的沈淮與卻格外親近她,白靜吟自覺自己還年輕,不願承認自己已做母親這件事。外加他長相越來越肖似沈從鶴,令白靜吟愈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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