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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東西組合起來,總會讓杜明茶腦袋裡冒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無法自抑的糟糕念頭。

  杜明茶老老實實地跟在沈淮與身後, 月光綽綽,風送來一陣淡淡綽綽的香味兒。杜明茶下意識問:「什麼味道?好香啊。」

  沈淮與在她旁側站定:「山茶花。」

  夜色濃暗,杜明茶仰臉,只看到沈淮與伸手朝旁側指了指,那團紅色開的正好, 在寒風中肆意招展, 花姿豐盈。

  杜明茶腦袋裡忽然蹦噠出一句古人詩句。

  唯有山茶殊耐久,獨能深月占春風。

  「和你名字一樣, 」沈淮與垂眼, 看著她頭頂被風吹亂的一小撮頭髮, 「很香。」

  杜明茶不解:「以前媽媽也種過山茶呀,沒有這麼濃烈的香味。」

  杜婉玲不擅長做家務, 也不習慣照顧動植物。她種過幾次山茶花,完全是續命式種法,最終由鄧扶林私下裡偷偷照顧。

  有盆黃色的山茶, 綻放時竟然有一股麥子的香味,聞起來像剛烤好的麵包。

  杜明茶時常懷疑這山茶父株被隔壁的麥子給綠了。

  外面的風有些大,搖動花枝,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響。

  「品種不同,」沈淮與俯身,在杜明茶耳側低聲說,「有些茶,生下來就比其他的香。」

  為了能聽清楚,杜明茶集中注意力,全放在右耳上。

  沈淮與聲線低沉,靠近她的耳朵,聲音不急不緩,猶如羽毛輕掃而過。

  熱氣輕撫過耳朵根,杜明茶一言不發,耳垂卻控制不住地漸漸發紅、發熱。

  緊繃繃地站著。

  不行了。

  她的聲控屬性要被激發出來了。

  啊啊啊啊!!!

  為什麼這個男人,聲音會如此好聽!

  她忽然間明白,「讓耳朵懷孕」是個什麼意思了。

  好在理智尚存,杜明茶勉強擠出話來:「原來如此……」

  他說的茶,一定是山茶花對吧。

  心中默念不要亂想,只聽他問:「你的名字來源,真是明前西湖龍井茶?」

  杜明茶未曾想,初見時的自我介紹竟讓他記到現在。

  愣了幾秒,她回答:「不是,其實是『明察秋毫』的明察,不過母親說這名字聽起來太男性化,所以改成山茶花的茶。」

  鄧扶林對她最大的期望,就是知世故而不世故,人情洞察,不可害人,也要有防人之心。

  「你呢?」杜明茶好奇問,「淮與,是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沒有,」沈淮與笑了笑,「隨便取的。」

  寒風襲來,他身姿挺拔如松,合體的衣服上滿是淺淺淡淡的草木香。

  完全想像不出幼時遭受母親虐待過的模樣。

  兩人在山茶花前分開,杜明茶頭輕輕抵著玻璃車窗,被他握過的手悄悄放在胸口。

  雖然剛剛分開,但她已經偷偷地開始期待下一次的見面。

  就像小時候很喜歡櫥窗中模特身上的白紗裙。

  家庭狀況一般,杜明茶沒有開口向父母討要。

  只是會在放學時候,背著書包、踮著腳尖,扒著玻璃櫥窗努力往裡看。

  連帶著這點能見到白紗裙的期許,連放學路上的時光也變得快樂起來。

  如今,她又體會到這種偷偷的渴望。

  -

  十一月中下旬,杜明茶時間排的很滿。

  不是課表,滿滿的全是兼職。

  杜明茶多了一項樂趣,每個周都會將自己現有的所有財產列出表格,通過支付寶和微信帳單核查收支。

  她給自己準備的留學基金已經攢到五萬塊。

  顧樂樂的授課現在改成了一周四節,顧迤邐小姐對她的教學質量很滿意,課時費每小時上漲一百塊。

  等學校統一供暖的時候,冬天的第一場雪也悄然而至。

  「看初雪要去故宮啊,」姜舒華說,「每年這時候都有一堆攝影師扛著長|槍短炮去拍片子,啊,對,還有角樓,傍晚拍東北角樓,黎明時候拍西北角樓,這倆在護城河對岸拍就行……」

  霍為君興致缺缺:「這時候人太多了,過去看的不是雪,是人頭啊。」

  趙芯見感冒了,她扯著紙巾,用力地擦鼻子。

  擦了一會,半翻身,瓮聲瓮氣地和杜明茶說:「對了,昨天下午王教授還問你了。」

  王教授教的是法國文學理論方面的課程,研究方向也是這個,他對杜明茶頗為欣賞,但杜明茶申請了為另一個專攻應用翻譯的教授工作。

  杜明茶應了一聲。

  父親曾教導她,無論是選擇讀研還是讀博,最終目的都不應該是為了賺錢。

  學歷這種東西,原本就不是靠金錢來衡量的。

  比起來創造物質價值,父親更期望她能夠實現精神價值。

  可惜杜明茶現在為了更好的生活,不得不暫時選擇另外一條路。

  為了順利申請一些更好的大學,必須讓自己的履歷看上去更好看,杜明茶在這個教授手下做了不少瑣碎的小事——

  孟教授最近新接了項工作,建築設計院大師設計室準備參與非洲某國家首都大劇院的投標,需要法語版本的標書和設計說明。

  孟教授將翻譯初稿的任務交給帶著的兩個學生,她只等三個月後進行審譯和潤色,再做錄音。

  杜明茶就屬於跟著學長學姐一同跑腿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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