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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驚宴馬上到家。

  駱流不敢逾越,只好婉拒,「不合適。」

  霍東霓只好作罷,進屋後,吩咐傭人,「我現在就要吃飯。」

  傭人為難:「顧先生馬上回來,要不霍小姐你再等等?」

  霍東霓:「我就是不想和他一桌。」

  對著他那張陰沉的臉,就覺得沒胃口。

  顧驚宴回來時,傭人告訴他,霍小姐已自行用過晚餐,上樓回臥室去了。

  男人停在那裡,默兩秒後,問:「她吃得多麼?」

  傭人說:「不算多,但胃口比以往好。」

  顧驚宴眉目舒緩幾分,唇畔勾一抹笑意,這麼乖呢?顧驚宴吃過晚飯,上樓回臥室。

  進屋第一時間,就是滿屋子找少女的身影。

  四處找上一圈,顧驚宴才發現露台藤椅上的霍東霓,彼時暮色深深,月亮在遠山的山脊上。

  月光落下來,將她整個人都籠在一片純淨的清輝里。

  霍東霓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發呆,面前桌上已經插上新的天堂鳥花,端詳間聞見淡淡的皂香,獨屬於他的味道。

  她知道,他來了。

  藤椅是長的,顧驚宴在她身旁坐下,人溜下去靠著,伸手去握住她冰涼的手指,「在想什麼?」

  霍東霓如實告知,「在想你和溫婉訂婚的事情。」

  顧驚宴不置可否,沒搭腔。

  霍東霓這才轉過頭來,看進男子深沉的雙眸里,「下個月訂婚,然後呢?......預計什麼時候結婚,到時候需要我抱著孩子來給你們隨份子錢嗎?」

  話里尖銳顯然而現,甚至盈盈帶著些嘲諷和挑釁。

  顧驚宴手指張開,與她十指相扣在一起,避開她的目光去看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指,低低一笑,「那你準備多隨少份子錢?」

  霍東霓胸口一滯,堵得她難受,下意識就想抽走自己的手,卻又被他握得更緊。

  她維持著笑意,嘲道:「......你就不怕到時候我到你訂婚宴上鬧事麼?」

  顧驚宴摩挲著她的手指,進進退退的看上去很曖昧。

  他仍在笑,卻是不言一字。

  他永遠沉默,也永遠清醒,仿佛從始至終,只有她一人沉淪過。

  月色下的兩人依偎牽手,如最親密無間的戀人,只有她最明白,她和他之間隔著一道深谷。

  終有一日,她會張開雙臂,縱身一躍,跳進那道沒有回音的深谷里。

  ......

  時間轉到三月二十三日。

  是他訂婚的日子。

  大清早,霍東霓就被帶到御青莊的地下室,駱流同她被關在一起,一來是為監視她,二是防止駱流在外放她逃跑,畢竟有過先例。

  每隔一小時,就會有轉身進來查看情況。

  地下室除開沒有窗戶外,其餘看起來就像是正常一間臥室,開著燈,四周明亮,卻難掩陰沉潮濕,仿佛空氣里都瀰漫著層層濕意。

  顧驚宴是真的怕她跑出去搗亂吧。

  霍東霓躺在床上,呈大字狀,四肢都展開來,她在想顧驚宴一身西裝與溫婉交換訂婚戒的畫面,心臟如被人活生生撕裂。

  駱流坐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抽菸,身體朝前,雙手肘撐在膝蓋骨上,低著頭,整個人籠在蒙蒙的煙霧裡。

  不知過去多久,霍東霓從床上梭下,赤腳踩在毛毯上朝駱流走去,白色裙擺在空氣中小弧度地來迴蕩著,小腹已隆起一部分。

  她像一隻白日裡被囚在地下室里的女鬼,沒有歸路。

  駱流指間香菸繞繞,白色裙擺出現在視線里,他抬頭,看見她也正注視著自己。

  霍東霓說:「阿流,你帶我出去,好不好?」

  駱流不依,以沉默拒絕。

  霍東霓不肯死心,在他面前蹲下,雙手攀上他的膝蓋骨,目光懇切,「我咽不下這口氣,他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你都見過,當著你的面讓我給他......」她沒臉說出來,微微咬牙,「還把我和他的視頻放給我爸還有哥哥看。」

  駱流眉眼寥落地彈著菸灰,依舊沒有回答。

  他能清晰地記得她許多狼狽瞬間,歷歷在目,在腦子裡盤旋不停。

  「阿流!」

  「......」駱流沉默。

  「阿流,你帶我出去。」

  「......」依舊沉默。

  霍東霓無論怎麼說,駱流都只是沉默,她氣極攻心,霍地站起身,揚手一個耳光就甩到男人臉上,啪地一聲響徹在安靜地下室里。

  駱流沒反抗,臉都沒偏一下,只抬著頭目光直直與她對視。

  霍東霓情緒上頭,胸口曲線起伏得厲害,導致身體不停地顫抖,她指著男人質問:「阿流,我待你如何?難道比顧驚宴差?你居任他將我鎖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里,你有沒有心的?

  「霍小姐,您息怒。」駱流臉上指印清晰,口吻里卻聽不出半點怒意。

  駱流有心又如何,那他也必須得有職業操守。

  顧驚宴是他的僱主,是老闆,也是第一下令人。

  霍東霓眼裡有難掩的失望,她深深地看男人一眼,轉身衝到床邊,彎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私藏許久的匕首,是早上進地下室時偷偷帶在身上的。

  她拔出匕首,放在頸上,目光直直落向駱流,「你不帶我出去,那我就割斷自己的喉嚨。」

  駱流眸光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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