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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柏持著手杖緩步下樓,穿深棕皮夾克,花白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梳成背頭,商人氣息很濃郁,他注意沙發上坐著余行洲,沒多看,很快移開視線。

  「姐夫一一」余行洲喊一聲。

  余嫚跟在盛柏後方,她耳尖,順著聲音看過去,臉色一下就垮了下去,「你又跑來做什麼?」

  上次春節家宴上,她被這個親弟弟氣得在人前失控,砸了整座香檳塔泄憤,惹人笑話。

  這一生恥辱的源頭,都在陶淑母女身上。

  陶淑在時,她名譽受損,被外界笑話她無能,竟讓陶淑生的野女光明正大踏進盛家,當了盛家的二小姐;

  如今陶淑已亡,留下的孽種還要禍害余家男人,害余行洲為她魂牽夢索,現在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看看都委實來氣!

  余行洲從沙發里起身,急急兩步邁出來,壓根兒沒有搭理余嫚的打算,直接向盛柏走去。

  余行洲說:「姐夫,星晚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忍心看她墮落到沈知南的手裡,要說別人不清楚沈知南,身在商場多年的你還不清楚嗎,那是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魔鬼,加上最近李宗事件鬧大,沈知南很難全身而退,星晚根本就不能待在他的身邊!」

  盛柏走到太師椅旁,黑色手杖靠著扶手放直,聽著這些話,眼底微微動容,但還是冷酷面容說道:「不用你操心沈知南能不能從李宗事件里全身而退,至於星晚,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聽說,她把自己賣給魔鬼。

  余行洲登時氣白臉,加上氣色不太好,看上去更是憔悴,他又氣又笑:「姐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

  傭人奉茶在盛柏太師椅旁的桌上。

  盛柏端起茶杯,跟著笑一聲,面上卻是皮笑肉不笑:「那你倒是說說,我打的是什麼算盤?」

  「你不就是忌憚沈知南的權勢?所以壓根不敢去討要女兒。或者說,你反而很期待,巴不得星晚成為有朝一日成為沈家兒媳,到時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巴結沈知南,讓他在生意場上多多照顧你,不是這樣?!」余行洲字字鏗鏘,說得嘲諷又高亢。

  「混帳話!」余嫚怒斥一聲。

  余嫚幾步走到余行洲旁邊,啪啪兩下用手打著他的肩膀,一邊打還一邊去看盛柏的臉色,「你怎麼能對你姐夫這麼不尊敬,他好歹也是你姐夫!」

  盛柏泰然得很,他示意余嫚停手。

  盛柏悠悠飲茶,看茶葉在水裡打著小轉兒,舒展開葉身,他不急,只慢慢說:「行洲,哪怕我盛柏再不對,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你可知尊卑長幼?」

  盛柏一生追逐名利,見識過的人和接觸過的事物頗多,他從不優柔寡斷,甚至在某些方面稱得上是無情,就算他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但是他和大多數男人一樣,懂得權衡利弊,絕不會輕易左燈右行。

  余行洲還在質問:「那你就不管星晚!」

  提及這名字,盛柏眼底是惋惜的,他搖搖頭:「我如果答應她的要求,那我將你姐姐置身哪裡,讓她這盛夫人的臉面上如何掛得住?」

  ——那你當初為何出軌?

  余行洲很想問,但他忍住,不必舊事重提。

  「況且——」盛柏還是以那種威嚴的口吻,繼續說道,「你之所以會跑來鬧,不就是你對沈知南束手無策嗎?希望我出面能讓事情有轉圜餘地,你現在對我這態度,叫我如何給你台階下?」

  余行洲肚中有口氣,憋著沒發泄,他只能忍著。

  「姐夫,那請問你準備何時出面?」余行洲問。

  其實,余行洲很聰明,他沒有問盛柏去不去,只是問他幾時去,無疑在暗暗給盛柏設套。

  盛柏懂,他也沒拆穿,只是說:「如果我去,你覺得小晚回來的機率就大嗎,她有多倔你還不清楚?」

  看兩人商量得井井有條的,余嫚滿臉不快,陰陽怪氣地說:「人家都沒想著要回這個家,還巴巴湊上去貼冷臉呢?呵。」

  余行洲不罷休,堅持道:「她不能在沈知南身邊多待,姐夫,萬一到時候她真的嫁給沈知南,你覺得你會撈到好處嗎?」

  「此話怎講?」

  「姐夫,星晚有多恨你,有多恨我姐,她就有多恨這個家。如果她成為萬人不及的沈太太,你覺得她會輕易善罷甘休嗎?很顯然她不會,到時候不只是你,整個盛氏都會跟著遭殃。」

  一語驚醒夢中人,盛柏怔住。

  對於自己的親生女兒,哪怕關係再惡劣,也是有幾分深刻了解......沈知南又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只怕有萬一,後果不堪設想。

  「做夢呢——」余嫚冷笑著,尾音拖得老長,「你以為誰隨隨便便就能成為沈家的女人?就憑她一個野女,光是沈老太太那一關就過不去,沈老太太年輕時也是個人物,沒那麼隨意認兒媳。」

  沈老太太即是章英。

  在外界言傳里,章英有二子,一是沈梟,就是沈知南的舅舅,二是沈紀安,也就是沈知南的父親。

  先是最寵愛的二兒子沈紀安在中年鼎盛時期,病亡身故;

  後是手握大權的長子沈梟退位失蹤,至今渺無音信。

  從頭至尾,章英沒哭沒鬧,安靜如斯地接受著生活帶來的磨難,有人說她是人間苦行菩薩,受萬惡苦,積三生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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