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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儼然看出蘇婥的好奇,溫和地淡笑:「我們兩家是世交,只是我和他從小不待見罷了。」

  這場還算坦白的對話,梁暮樺不是來套蘇婥情況的。畢竟以祁閩現在的實力,想要查一個小姑娘的家底,是輕而易舉的事。

  梁暮樺本意不想查,但祁閩已經根據祁硯給的答案往裡深查過,她攔不住這人的倔脾氣,以至於現在見了蘇婥總是抱著幾分愧疚。

  蘇婥家底是清白的,只是後期被帶走的家庭並不清白。

  但根據記錄,蘇婥基本都在國內,和那戶人家接觸得也少。這次案件能破,除了祁硯他們,梁暮樺相信蘇婥的存在是有很大幫助的。

  不然,祁硯這麼一個無愛相迎,冷漠待世的孩子,她很難相信,他會一而再三地破例做著以前不可能做的事。

  蘇婥消失的那兩年,祁閩對蘇婥心懷芥蒂過,但梁暮樺從頭到尾只說過一句話:「梁家落敗的時候,你為什麼會在祁家人都看低的時候,認我?」

  這對祁閩來說是絕對的無解。

  很少有人不雙標,面對自己的愛人,面對他人的愛人,一個利己,一個利他,論誰都會思慮沉澱地選利己的自方愛人。

  祁閩當然也是如此。

  儘管梁暮樺對蘇婥還處在一知半解的狀態,她的信任也能來自於祁硯。雖然無論年歲多少,他們看祁硯都是孩子,但這不能否認他三十而立的成熟。

  以前相中的,沒一個入他眼;現在入眼的,卻消失不見。

  梁暮樺有試探過祁硯是不是感情方面的原因,祁硯卻是否認。那這樣的分別就是另有深意的,她僅從祁閩拿到的身份信息就能一二推斷。

  她原先想不到其他的原因,還一度因祁硯的狀態而苦惱過,但無意得知舊燈塔出事人里就有蘇婥,梁暮樺一瞬間什麼都懂了。

  祁硯的執著,是因為蘇婥是那場爆炸案的受害者,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想法的不斷印證,兩年過去,祁硯身邊再沒出現女人,也沒有任何一個名媛圈裡常八卦談及的所謂「替代」人選。

  梁暮樺聰明,一眼便知走向。

  就算有人投緣相中,梁暮樺給出的答案也是委婉拒絕。

  問理由,很簡單:「已經有既定人選了。」

  問誰,她不會說。

  因為這是家事,外人無權知曉。

  醫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梁暮樺有詫異激動,但不敢過多表現,因為她看出了蘇婥的過度拘謹,畢竟比祁硯都要小好多年,對她來說除了小姑娘的身份,更像一個孩子。

  在真正在意的人面前,人才會有怯卻的一面。

  所以梁暮樺看出了蘇婥的在意,在意已然遠勝侷促,所以她才會送她那兩句:「有福之人不進無福之門。遇見你,是我們的幸運。」

  人和人的相遇都講緣分。

  這是能進一家門的緣分,何幸之有。

  但這些,蘇婥都不知道。

  她現在還處在要盡全力維持好形象,以防被隨時摘去來之不易的機會。

  而在聽到祁硯那句「要治,我陪你慢慢治」之後,蘇婥微低下眼,沒看他,像是提醒般地,自嘲地輕應了聲:「你真的想好了嗎,選我就等同於負擔兩條命。」

  也許不該用「負擔」這個沉重的詞,但經歷這麼多之後,蘇婥早就習慣把最壞的情況或形勢擺在眼前。

  更何況現在面對選她,也等同於趨利避害做選擇。

  蘇婥勉強持以冷靜地說:「利明顯已經遠小於弊了。」

  話落的這一刻,病房外的談笑喧擾聲和室內的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光色瀲灩透窗照在他們兩個側頰,柔和了輪廓的銳利,彼此就這麼安靜至極地對視著,連和風都忘卻了游曳的步姿。

  蘇婥緊張到幾近屏息凝神。

  她的胸腔還在緩慢起伏,明明有感知,眼前男人的模樣卻在日光灼灼下漸趨虛化,不知是模糊了眼眶,還是外風迷過了她眼。

  祁硯盯著蘇婥的眸色微晃,一划而過的有她看不懂的複雜。

  他感知著最不想看見她的那層自卑低微,表面越是雲淡風輕,心中沒入的深刺越是尖銳無痕。

  像是被迫具象後的難忍,祁硯低頭,任由不明所以的情緒發酵後,只是拋開一切親昵,和蘇婥額頭相貼,低聲刻緩地說:「我愛你,利就永遠遠大於弊。」

  愛情哪有這麼偉大,蘇婥想著想著就敏感了,「那如果不愛了呢?」

  太多的現實因素擺在他們眼前,就算這些現實不足以成為阻擋,卻偏離不了他們自身定力的動搖。

  蘇婥不知道,祁硯這聲「等她」早是兩年之久。

  而如此長久的同時,患得患失也已然顛覆紮根在她筋髓中。

  或許是祁硯好不容易醒來的不真實,亦或許是過去承受太多導致心理的陰霾過甚。蘇婥想要純粹的愛,卻又怕是自己過於貪心,妄得一切虛假。

  是蘇婥的這一瞬失神照映出了整室明晃光色背後的落寞。

  祁硯沒說話,但他很明顯地眸色黑深濃沉,越發沉黯,有如岌待席捲的深海浪潮,欲勢肆意侵吞一切不得意。

  「信我嗎?」他只低淡著聲問了這句。

  蘇婥想都沒想,就能脫口而出回答:「信。」

  這句話甚至可以說是,根本無需經過思考。蘇婥對祁硯的信任早就是根深蒂固的真實,他每一次都能救她於水深火熱,就是最好的信任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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