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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蕭岩說到這裡,哪知道蕭岑突然動作,猛地抬起腿來,直接踹了一腳蕭岩,冷聲說:「這是你欠我的!」

  說罷,「嘭!」撞上牢門,揚長而去了……

  楊兼跑了一趟後山,睡前運動一番,睡得還挺香,一覺醒來天都亮了,如今是冬日,天亮了證明時辰已經不早了。

  其他人可沒有楊兼睡得如此踏實,這一晚上,註定是個不眠夜,梁主蕭巋、河間王蕭岑等等,一晚上全都沒睡,就等著今日提審蕭岩。

  他們一大早起身,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楊兼,問了中官何泉好幾次,何泉一直平靜的說:「人主還未起身。」

  楊兼睡飽了,伸了個懶腰,小包子楊廣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案幾邊勤奮的批看文書,看到楊兼醒了,只是投去了一個平靜的目光,淡淡的說:「父皇醒了?梁主已經來了六回了。」

  楊兼笑著說:「這麼執著?」

  楊兼坐起身來穿衣裳,中官何泉聽到裡面的說話聲,便知道人主醒了,從外面進來,將洗漱的用具擺好。

  楊兼說:「朕馬上整理好,去通知梁主,可以提審了。」

  「是。」

  楊兼帶著小包子楊廣到達正殿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全部都在了,「嘩啦嘩啦」的鎖鏈聲響了起來,蕭岩脖頸上戴著枷鎖,身上纏繞著鎖鏈,一步步走入正殿,被押解了上來。

  蕭岩走上來,簡直是梁主蕭巋的同款傷口,兩個人眼眶都是青的,嘴角破了,面頰上腫著,好端端的面容五顏六色的掛彩,何其精彩。

  楊兼在席位上坐下來,說:「蕭岩,朕問你,那些刺客,是不是你滅口的?」

  蕭岩冷笑一聲,說:「是又如何?那些人都是豬狗不如的畜生,我收買他們的時候,就沒想讓他們活著。」

  蕭岩因著梁主蕭巋依附隋人的事情很不滿,覺得蕭巋沒有骨氣,喪失了大梁的尊嚴,因此一怒之下投靠了陳人,陳人想要蕭岩趁機分裂大隋和大梁,最好可以殺死大隋的新天子,如此一來便能一勞永逸。

  蕭岩需要安排殺手,用重金賄賂了一批刺客,這些刺客多半是馬匪或者水匪出身,平日裡為非作歹,因著看上了蕭岩出的財幣多,所以願意為蕭岩賣命。

  蕭岩這個人,也是清高的很,他很是看不上這些刺客,因此一早就沒想讓他們活著,打定了要殺人滅口的注意。

  蕭岩平靜的說:「都是我殺的。」

  蕭岑聽到這裡,只覺得後背發涼,到不是因著蕭岩殺了那麼多刺客,而是因著他想起了那些刺客被殺的刀法,全都是一刀割喉,這是要多厲害的武藝,才能如此乾脆利索?

  這麼多年來,分明是兄弟,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蕭岑竟然完全沒發現,他看不起的老五蕭岩,武藝竟然如此出神入化,蕭岩一直掩藏的很深。

  蕭岩輕笑一聲,頗有些自嘲,說:「左右我落在了你們手裡,要殺要剮……隨便罷。」

  梁主蕭巋並沒有立刻決定,反而是看向楊兼。

  蕭巋請示楊兼的舉動,似乎又觸怒了蕭岩,覺得蕭巋就是隋人的一條走狗,根本不配做梁主。

  楊兼似乎看透了蕭岩的想法,笑了笑,說:「安平王,你是不是覺得,如果由你來做梁主的話,便不會讓你們梁人如此卑躬屈膝,沒有尊嚴?」

  蕭岩眯著眼睛看向楊兼,但是他沒有說話。

  楊兼又說:「的確,尊嚴這種東西,沒有是活不下去的。但你有沒有想過,梁主為何要依附我大隋?梁主是你們的兄長,難道你們不是比朕更加了解他,他在做皇子的時候,是不是與你們一樣,骨子裡都堅持著不可一世的尊嚴?」

  蕭岩和蕭岑同時一愣,在做皇子的時候?分明那段時日過去的並不久,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二人只記得那時候,兄弟們相處的都很和睦,完全沒有兄弟鬩牆的局面。

  楊兼第三次開口說:「是甚麼讓你們的兄長放棄了骨子裡的尊嚴?難道不是為了梁人的百姓么?告糴的糧食、難民的衣裳、防止陳人入侵的營寨,不是用財幣換來的,而是用你們兄長的尊嚴換來的。」

  梁主蕭巋聽到這裡,嗓子有些乾澀,生硬的吞咽著。

  這麼多年來,江陵夾縫生存,夾雜在南朝和北朝中間,蕭巋的父親就是因為憂鬱發病而死,他也是如此,日日夜夜的做噩夢,如何才能力挽狂瀾,如何才能夾縫生存,如何才能對得起自己的百姓和子民?

  所有人都以為梁主是光鮮的,然而真正坐在這個位置上,蕭巋才發現實在是太難了,他也曾經清高不可一世,但那有甚麼用呢,是能給自己的百姓換糧食吃,還是能給自己的軍隊換武器用?

  蕭巋心中一直很委屈,但是這些委屈,根本不能說給別人聽。在百姓面前,要裝作一個愛民如子的人主;在兄弟面前,要裝作一個慈愛的兄長;在敵軍面前,要裝作一個滴水不漏的國君。

  這些……

  都壓抑著蕭巋,最後只得拋棄自己的尊嚴。

  他從沒想過,兄弟不理解自己,反而是沒有幾面之緣的楊兼,看透了自己。

  大殿陷入了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楊兼的話似乎讓蕭岑和蕭岩想到了很多,這些年來,大家都活在各自的痛苦之中,沒有一個人看到了蕭巋的痛苦……

  「踏踏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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