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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看楊兼。

  楊兼面色如常,看到尉遲熾繁,仿佛與看到旁的甚麼人沒有區別,無論尉遲熾繁是美是丑,都沒有太大的干係。

  的確如此,對於楊兼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干係,因為無論是美是丑,都無法讓楊兼的鐵石心腸心動半分。

  尉遲順稍稍有些尷尬,沒想到楊兼的定力如此之好,便說:「熾繁啊,快快為人主彈奏一曲。」

  尉遲熾繁低垂著頭,一直不肯抬頭,慢慢坐在席位上,也不說話,撥動琵琶,開始彈奏起來,聲音如哭如訴,完全不像是在助酒。

  尉遲順的臉色僵硬起來,尉遲迥也是如此,連連給尉遲順打眼色,尉遲順尷尬的說:「熾繁!快,給人主敬酒,沒看到人主的杯盞空了麼?」

  尉遲熾繁只好放下琵琶,有些消極抵抗,仍然垂著頭,走過去給楊兼添酒,走得近了,尉遲熾繁柔美的容貌更是一覽無餘,眼角紅彤彤的,含著淚水,委屈十足。

  楊兼挑了挑眉,說:「斟酒便不必了,實不相瞞,兼不勝酒力,不能再多飲了。」

  尉遲順笑著說:「無妨無妨!聽聞人主十足器重家弟,家弟平日裡沒少給人主添麻煩,今日是我尉遲家回報人主的時候了,倘或人主飲醉了,便讓小女熾繁伏侍人主小歇,也是好的。」

  尉遲順說到這裡,已經相當露骨,尉遲熾繁一聽,這和說好的不一樣,說好了只是彈琵琶斟酒,不做真的,眼下尉遲順卻讓她伏侍人主小歇,那豈不是……

  尉遲熾繁險些直接哭了出來,臉色屈辱異常,咬著嘴唇極力隱忍。

  楊廣低聲說:「看看,父親這個壞胚,竟然把姑娘家給嚇哭了。」

  楊兼嘆氣說:「為父真真兒冤枉死了。」

  他又說:「兒子,你探聽到了這個消息,便沒有化解之法?這可不像我兒的作為。」

  楊廣故意說:「化解?如此嬌媚的美人兒送到跟前來,怕是父親不想化解罷?」

  楊兼輕笑說:「哦?倘或為父不想化解,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我兒便要有個小弟弟了。如此也好,我兒向來形單影隻,沒有同齡孩兒陪伴,有個小弟弟也不錯?」

  楊廣黑著臉,似乎被楊兼抓住了脈門,不情願的說:「兒子已經準備好了,父親不必操心。」

  楊兼愛撫著楊廣的小頭髮,笑眯眯的說:「我兒真乖,那小弟弟的事兒,暫且不提罷。」

  楊廣:「……」

  就在眾人「僵持」之時,僕役突然進來通報,說是有客人來了,尉遲迥說:「甚麼人?老夫正在宴請人主,旁的人一概不見,去回了罷。」

  僕役為難的說:「可是……可是,來人說是國公您邀請他們來赴宴的。」

  「我?」尉遲迥更是奇怪,自己甚麼時候邀請了旁人?

  尉遲熾繁眼眸中突然充斥著驚喜,驚呼說:「溫郎!」

  宇文溫!

  來的客人正是梁州總管宇文亮,還有他的兒子宇文溫。

  二人走進來,尉遲炯和尉遲順的面色登時尷尬起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尉遲順也不知這是甚麼情況,本還想讓小女尉遲熾繁分裂楊兼和宇文溫,沒想到宇文溫突然找上門來了。

  宇文亮帶著兒子走過來,拱手說:「蜀國公,沒想到人主也在,蜀國公突然邀請,不知是否有甚麼急事兒?」

  尉遲迥都給他說懵了,甚麼急事?自己甚麼時候邀請宇文亮和他兒子了?

  當然不是尉遲迥邀請的,也不是尉遲順邀請的,而是……楊廣。

  楊廣方才聽到尉遲順密謀美人計,便立刻遣了僕役出門,讓他冒充尉遲府上的僕役,著急忙慌的去宴請宇文亮和宇文溫來。

  兩家子是姻親的干係,雖然請的匆忙,不過宇文亮和宇文溫還是來了。

  這下子好了,宇文溫是尉遲熾繁的未婚夫,他如今在場,尉遲順也不好明面上搗鬼。

  眾人全都坐下來,宇文溫看到這個場面,與自己有婚約未過門的妻子,竟然抱著琵琶坐在宴席之上,宇文溫並不是個傻的,多少明白了一些,但他不知尉遲順想要挑撥離間,還以為尉遲順「嫌貧愛富」,想要將女兒反手嫁給楊兼這個新的人主。

  宇文溫戒備的盯著楊兼,那眼神仿佛在看情敵一般,莫名有些狠呆呆的。

  楊兼揉了揉額角,看來自己應該挽救一下名聲,當即笑起來,說:「這便是梁州總管家的少郎主?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宇文溫被迫站起來,拱手說:「人主謬讚了。」

  楊兼說:「如何是謬讚?尉遲姑娘美若天仙,宇文郎主一表人才,真真兒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宇文溫一愣,沒想到他突然說起這個,宇文溫還以為楊兼窺伺尉遲熾繁的美色,想要橫刀奪愛來著。

  楊兼對尉遲迥和尉遲順說:「兼聽說,令愛與宇文郎主有婚約在身,可是有這麼回事兒?」

  尉遲順尷尬不已,親家就在面前,怎麼好得罪了去?只好硬著頭皮,支支吾吾的說:「是很早之前的一句……」戲言。

  他本想搪塞一番,留下活口,但是沒成想尉遲熾繁竟然是個倔強之人,認定了宇文溫,當即竟然說:「正有此事,小女早年便與溫郎立下婚約,正等完婚。」

  尉遲順險些氣炸,只覺得女兒太不做勁兒。

  楊兼反而欣賞起尉遲熾繁來,別看她柔柔弱弱的模樣,但竟然是個有骨氣,認死理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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