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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建彬彬有禮,說:「托唐將軍的福,彥舉安好。」

  唐邕詫異的說:「你怎麼在這裡?」

  白建又說:「彥舉是來勸降將軍的。」

  「勸降?」唐邕的眼神登時露出不屑與鄙夷,說:「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也會怕死投敵。」

  白建也不著惱,果然是個老實人,很客氣的說:「既然唐將軍知曉彥舉是怎麼樣一個人,又如何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哼!」唐邕冷笑一聲,說:「不必多言,我便是死,也不會投敵!你少浪費口舌罷!」

  白建沒有再說話,而是揮了揮手,兩個士兵進來,架起唐邕便走,唐邕奮力掙扎,但是他戴著枷鎖行動不便,冷喝說:「白建!你耍甚麼花樣!」

  白建平靜的說:「既然唐將軍死且不怕,又何必怕彥舉的花樣兒呢?請將軍放心,彥舉只是想帶將軍在城中轉一轉,想必將軍鎮守定陽十分匆忙,卻從來沒有好好兒的看一看定陽到底是甚麼模樣。」

  「你說甚麼!?」唐邕冷嗤:「要殺便殺!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白建見他一直掙扎,還大喊大叫,無奈的嘆氣搖頭,說:「把他的嘴堵上。」

  「白建,你……唔唔唔!!」唐邕還想要喝罵,士兵絲毫不含糊,團了一塊布,粗暴的塞在唐邕口中,讓他根本無法說話。

  白建揮了揮手,士兵押送著唐邕走出牢獄,沒有除去他的枷鎖,反而給他加了一輛囚車。

  唐邕瞪著眼睛,幾乎睚眥盡裂,白建給他加了一輛囚車,這廝要帶著他遊街示眾麼?

  白建平靜的說:「走。」

  士兵推著囚車,押送著唐邕,隨著白建一路前行,從牢獄離開,真的上了城裡的街道。

  一走出去,城中竟然並不蕭條,到處排著長龍,定陽的百姓一個個肩膀挨著肩膀,排隊井然有序,這儼然是舍糧的隊伍!

  宇文憲組織兵馬開倉放糧,做了很多餅食,韓鳳則是帶人維持秩序,讓難民們不要推搶。

  唐邕剛才在幕府也聽楊兼說要放糧,便十分震驚,沒想到放糧的速度這麼快,更是震驚不已,且楊兼併非做做樣子,那些餅食都是硬貨,足夠難民填飽肚子。

  白建抬起手來讓囚車慢慢停下,對唐邕說:「這是齊國公正在組織士兵們舍糧,城中的百姓,無論是齊人還是周人,都可以吃糧。唐將軍也是知道的,不管是齊人還是周人,都會餓肚子。」

  白建似乎說了一句冷笑話,隨即招了招手,說:「繼續走。」

  他們越過舍糧的隊伍繼續往前,再往前還有一條長龍,這回好像不是舍糧的隊伍,不知在做甚麼,也是大隊人馬排得老長。

  囚車被推過去一些,唐邕看到隊伍的最前頭擺著一張案幾,一個身材高大,卻有些畏畏縮縮的年輕男子坐在案幾邊,竟然是在給這些難民診脈。

  唐邕看著那年輕男子,似乎覺得有些眼熟,白建善解人意的解釋說:「此乃徐醫官之侄,徐敏齊。」

  唐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險些給忘了,這不就是那日裡被和士開扔下城門去打頭陣的徐敏齊麼?沒想到被周軍俘虜回來,竟然沒有殺頭,反而好好兒的。

  徐敏齊坐在案幾邊,正在給難民診脈,雖然形態畏畏縮縮,但是動作麻利,快速的寫下藥方,交給旁邊的僕役,身後是一大堆的藥鍋,正在現場抓藥熬藥。

  白建淡淡的說:「城中缺糧,疾病橫行,百姓食不飽肚子,更別說治病了,但凡有個頭疼腦熱,只能等死,唐將軍你我生來都是官宦之子,應該無法想到百姓也會面臨如此疾苦罷?」

  放糧便不容易了,竟然還組織給難民醫病,如果這只是作秀,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一種造福了。

  唐邕慢慢竟然不再掙扎,他的嘴巴里還堵著粗布,卻放鬆下來,沒了聲音,定定的看著那些排隊的人龍。

  「神仙啊!是神仙!救了我兒,他是神仙啊!」

  人群突然騷動起來,一個面色滄桑的女子跪在地上,懷裡抱著個小娃娃,對著徐敏齊又磕頭又是哭喊,嚇得徐敏齊差點跌在席上,趕緊結結巴巴的說:「不不不、不敢當、噹噹……不敢當,快快——快請起……」

  女子激動地一直哭,說甚麼也不起來,一定要給徐敏齊磕頭才可,徐敏齊著急不已,竟然也跪下來對著那女子磕頭。

  因著熬藥需得很多人手,膳房裡一部分膳夫都被抓過來頂替,啞子也在其中,眼看著徐敏齊和難民女子對著磕頭,臉色冷漠的走過去繼續熬藥。

  白建見到這樣一幕,卻笑了笑,說:「唐將軍,你可識得定陽?你可真正見識過定陽?眼下的定陽,又可是唐將軍曾經見過的定陽?」

  白建三次發問,三個問題繞來繞去,仿佛繞口令一般,唐邕卻怔愣住了,這些問題好像是甚麼無解的難題。

  白建又說:「天下就在那裡,而唐將軍眼下見到的,是不一樣的天下。」

  「不一樣……」唐邕喃喃的說。

  「不一樣?」啞子單膝跪在地上熬藥,聽到白建的話,輕聲重複了一遍,仿佛在自言自語……

  ……

  楊兼正在膳房熬粥,他日前做了鴿子湯給楊瓚溫補,今日又做了鴿子肉,便是潮汕砂鍋粥的做法,粥水濃郁,鴿子的醇香濃厚全都熬進了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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