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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廣見楊兼揉著額角,便試探的說:「父親風流多情,惹了阿史那國女傾心,難道不是好事兒麼?為何還要唉聲嘆氣?」

  楊廣本想試探一下,看看楊兼對阿史那國女有沒有意思,哪知道楊兼看著他的眼神,登時明亮了起來。

  楊廣心竅一顫,每次楊兼露出這樣的表情,便是誰又要遭殃的前兆,而此時這目光正緊緊的盯著自己。

  楊兼對楊廣招了招手,示意楊廣過來,楊廣站在原地沒動,就跟生了根一樣,楊兼只好自己轉著輪車過去,笑得和藹可親,猶如一個慈祥老父,說:「我兒啊,你看這阿史那國女,如何?」

  楊廣心中奇怪,這分明是自己問楊兼的問題,楊兼笑著說:「為父和阿史那國女的年歲相差甚遠,反而是我兒與國女年齡相近。」

  楊廣眼皮一跳,話雖如此……

  楊兼繼續說:「阿史那國女身份高貴,又能帶動突厥往來,要不然……父父給我兒定個娃娃親?」

  楊廣終於忍不住抬起手來揉了揉額角,板著一張小面癱臉,說:「恕兒子拒絕。」

  楊兼還想說甚麼,阿史那國女正好便來了,在營帳外面脆生生的喊著:「世子——世子!你在不在鴨?我來找你頑啦!世子,你在不在鴨!」

  楊兼立刻看向楊廣,說:「我兒,是你發光發熱的時候到了,便說為父飲了藥剛睡下,需要午歇,你隨便帶著國女去四周散散。」

  楊廣無動於衷,說:「國女是衝著父親來的,兒子怎麼能替代?」

  楊兼見小包子是個滾刀肉兒,立刻祭出撒手鐧,說:「兒啊,你想想看,倘或國女非要嫁給為父,進了咱家的門,按照國女的身份,那必然就是正妻,將來國女若是長大了,變得如花似玉起來,為父也是個男子,萬一心智不堅定,給你添了個小弟弟,那可就是咱們隋國公府的嫡子,雖然不是長子,但乃是嫡長子,到時候兒子可就……」

  他說到這裡,故意沒有說下去,果然一刀狠狠戳在楊廣的心竅里,還極其惡毒的剜來剜去,不得不說,楊兼的確是一個通透之人,一眼就能看出楊廣心中所想。

  「世子——」

  「你在不在鴨!」

  「你不出聲我要進去了鴨!」

  「難道……難道在換衣裳,鴨鴨!羞死人了,那我更要進去了……」

  阿史那國女在外面自說自話,楊兼催促的說:「我兒,要不要小弟弟,為父是可以勉為其難的。」

  楊廣終於板不住肉肉的小臉蛋,無奈的嘆口氣,隨即想要扳回一盤,抱臂昂著自己「冷酷」的圓下巴,示意了一下案几上的湯藥,說:「父親方才說,飲了藥歇下了,可這藥……」

  「好好好,」楊兼立刻端起藥碗,說:「為父飲藥還不行?」

  楊兼一口氣把湯藥全都飲了,苦的死死蹙著眉頭,楊廣走過來,小大人兒一樣墊著小腳丫,把他的藥碗收走,說:「父親午歇罷,兒子先出去了。」

  阿史那國女因著一直沒聽到裡面說話,腦補了楊兼正在換衣裳,自己「不小心」撞進去,羞得滿面通紅的場面,不得不說實在太上頭了,當即牟足了勁兒,便要一個猛子衝進去。

  哪知道「嘩啦——」一聲,就在阿史那國女要衝進去的一瞬間,帳帘子被打了起來,小包子楊廣端著藥碗走了出來。

  阿史那國女趁著帳帘子掀起的空檔,偷偷往裡面瞟了好幾眼,但是並沒有看到楊兼,更別提楊兼換衣裳的場面了。

  阿史那國女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失望,便聽得楊廣的嗓音軟綿綿,糯嘰嘰,卻十分「冷酷」,說:「父親已經歇下了,並沒有換衣裳。」

  「換換換……」阿史那國女不知剛才自己的話已經被裡面聽到了,結巴的說:「換甚麼衣裳,本、本本本國女不知道你在說甚麼鴨!」

  楊廣平靜的說:「父親剛剛飲了藥,正在午歇,國女若是沒有急事兒,改時再來罷。」

  阿史那國女說:「這樣兒鴨……」

  她雖有些失望,但是也不好打擾楊兼休息,轉身想要離開,但她這會子閒得很,尤其這裡是軍營,都是大老爺們兒,抱怨的說:「早知道不來了,滿處都是臭男人,也沒人與本國女頑,連個說話兒的婢子也沒有。」

  說著,嘟著嘴巴踢地上的灰土。

  楊廣眼眸微微一動,聽到婢子二字之時,心竅中來了一個主意。

  說到婢子,楊廣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混入延州府署的細作馮小憐,馮小憐奉了祖珽的命令來分裂楊兼等人,如今祖珽死了,馮小憐還被押解著,楊兼併沒有把她怎麼樣。

  當時馮小憐差點子便害死了楊兼,如果不是楊廣發現了粥水中有毒粉,楊兼很可能便食了那碗粥。還有後來,馮小憐以為楊兼對甜食不服,所以要餵楊兼飲白餳水,趕盡殺絕,這等子手段不可謂不狠毒。

  如今的楊廣年紀還小,如果沒有楊兼,他就是一個小乞兒,因此他清楚的很,楊兼活著,自己才有利益,楊兼活的越好,他能繼承的便越多。

  想要斷掉自己的路,楊廣眯起眼眸,眼中划過一絲森然,唇角輕輕一挑,反正朕這會子閒得很,陪她頑頑也不錯……

  楊廣一改方才「冷酷」的模樣,突然換上天真無邪的小包子臉,甜滋滋的說:「阿史那姊姊,你不嘰道嘛,介個營中有婢子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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