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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兼慢吞吞走過來,他的步履有些溫吞,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慵懶氣息,走過來兩步,又靠在欄杆上,側頭凝視著宇文會,聲音也懶洋洋的,說:「我是來好心告誡驃騎大將軍,倘或你連爐子都做不好,可別怪我將書契謄抄萬分,發傳單一般發給京兆百姓人手一張,到那時驃騎大將軍的國民度可就高了,我倒要看看,驃騎大將軍要臉不要。」

  「你……」宇文會瞪著眼睛,他身材高大,面容硬朗,常年習武,又是武將,一瞪眼睛頗有威嚴。

  而宇文會這般的威嚴,對上了楊兼似笑非笑的面容,深吸了好幾口氣,最終反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說:「知道了。」

  楊兼拍了拍宇文會的肩頭,分明是在冷笑,說:「乖巧起來,也是挺招人疼的。」

  宇文會聽他調侃自己,卻不敢再說話。

  楊兼第二次轉身離開酒樓,臨走之時,突然回首,不過目光沒有落在宇文會的身上,反而落在他身後的僕役身上。

  楊兼眯起眼目,聲音淡淡的說:「險些忘了,我乃堂堂隋國公世子,突然喜歡甚麼不行?今日我喜理膳,造個爐子,明日我喜慘叫,便擰掉你的腦袋,有甚麼古怪之處麼?」

  僕役嚇得顫抖不止,方才他在背後議論楊兼突然搗騰庖廚之具,沒想到也被楊兼聽了去。不知怎的,僕役膝蓋發軟,沒有支撐住,咕咚直接跪在了地上,顫巍巍的看著楊兼。

  楊兼的笑容慢慢擴大,說:「本世子喜歡做甚麼,需要你這個舔狗發表意見?」

  「不、不……」僕役訥訥的說:「不……不需要不需要!奴知錯了,奴該死,請世子饒命、饒命……」

  楊兼不再停留,邁開大步往外走去,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說:「大將軍別忘了明日之約,兼掃榻相迎,可期待的緊呢。」

  楊兼走出酒樓,小包子和楊瓚等人都在外面等著,眼看著他全須全影的出現,楊瓚第一個迎上去,連忙說:「大、大兄!你沒事兒罷?」

  楊瓚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大兄有些不同尋常,說起來,大兄會做如此美味兒的餅食,已經著實不同尋常了,方才還將驃騎大將軍宇文會一腳踹倒在地,那便更是不同尋常。

  小包子楊廣站在一邊兒,仰起頭來偷偷打量著楊兼,何止是楊瓚覺得楊兼不同尋常,楊廣也是如此以為。按理來說,楊廣應是最熟悉楊兼之人,但楊廣越發覺得眼前的楊兼,令人看不透猜不到了。

  小包子正在偷偷打量楊兼,哪知楊兼感官異常敏銳,兩個人四目相對,瞬間被抓了個正著,楊兼歪了歪頭,說:「兒子,怕不怕我?」

  楊兼突然「發瘋」,連宇文會都怕了楊兼,楊廣此時的模樣只是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小包子,倘或是一般的小娃兒,估摸著便要給嚇哭了去。

  小包子楊廣眼眸微微一動,肉肉的小臉甜度爆表,使勁搖了搖小腦袋,奶聲奶氣的說:「不怕!」

  他說著,還用小肉手捧著楊兼的手掌。楊兼的掌心微微有些發紅,是剛才教訓宇文會留下來的印子,畢竟宇文會乃是武將,氣力不小,那紅印在楊兼白皙的掌心異常扎眼。

  小包子楊廣吃力的捧著,鼓起腮班子,「呼呼」的對著楊兼的手掌吹氣,甜甜的說:「父父的手疼不疼,窩給父父吹吹!」

  ……

  「嘶……」

  楊兼只覺得手心生疼,手臂也有些發酸,仿佛做了甚麼無氧運動一般,懵懵懂懂的醒過來,楊兼望著薄紗的床帳頂子好一會子,突然想了起來……

  是了,自己昨日沾了甜食。

  楊兼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毛病,因著幼年的陰影,楊兼不能食糖,但凡沾一點甜食,便會激發「第二重人格」。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是第二人格,因為發生的事情楊兼本人都記得,而且記得清清楚楚。

  楊兼甩了甩手臂,怪不得這般疼,昨日裡和驃騎大將軍幹了一架,手臂不疼便才是奇怪。

  「父父醒吶!」奶聲奶氣的嗓音響起,舍門吱呀一聲推開了條小縫隙,小包子楊廣扒在門板後面,眨巴著大眼睛,說:「父父,驃騎大將軍來送爐子了。」

  楊兼一看,日頭還早,沒成想宇文會動作這般麻利,這時辰就來送烤鴨爐了,他立刻起身,匆忙更衣,來到國公府正堂之時,宇文護已經等候良久。

  宇文會昨日裡摔在榻上,磕破了唇角,今日還掛著彩,他大馬金刀的翹著二郎腿坐在正堂席上,眼看著楊兼走出來,突然被蟄了一樣連忙放下腿來,改為「乖巧」端坐,簡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宇文會身邊跟著幾個僕役,僕役們抬著一個碩大的爐子,宇文會指著那爐子說:「你要的爐子已經改制好了,你檢查一遭,若是沒問題,我叫匠人給你砌在膳房裡。」

  楊兼笑了笑,又恢復了平日裡溫和的模樣,仿佛翩翩佳公子,說:「有勞驃騎大將軍。」

  宇文會昨日已然深刻體驗過瘋狗般楊兼的手段,所以眼看著楊兼溫柔的笑意,也覺後背發麻,不寒而慄。

  楊兼走過去,圍著打造的爐子轉了一圈,仔細驗收一番,剛一提起手來,哪知旁邊的宇文會突然抱頭退開三四步,大喊著:「別打別打!我可沒有偷工減料!」

  難得楊兼有些微微發怔,隨即「友好」的笑了笑:「大將軍誤會了,兼晨起匆忙,衣帶沒有系好,有些松垮,只想正一正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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