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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看不出任何異常。
陸翀暫時把心放回肚子,走過去,瞥一眼:「都是你那個表哥送的?」
蘇纓啄啄小腦袋:「是啊!是啊!」
陸翀鼻音幽幽地哼笑,心裡不太爽。
夜深人靜,蘇纓和陸翀隔著布簾閒聊。
忽然蘇纓開口說:「我明天想去一個地方。」
陸翀還在和她胡扯兔子會不會吃自己的便便,聞言只說:「隨你!」
說完才反應過來:「你去什麼地方!」
「去法隱寺啊,明天中午我們在寺廟裡吃齋飯好不好?」蘇纓小聲說。
「我也去?」陸翀眉梢一挑。
「那你不去嗎?」蘇纓柔柔地問,這幾日他們基本上都待在一起,所以她下意識地幫他做了主。
陸翀平躺著,翹著腿,漫不經心地說:「這是邀請?」
蘇纓看不見他,卻能猜到他現在的表情,聲音軟軟的:「是邀請啊,那你願不願意陪我去?」
陸翀輕咳一聲,勉為其難一樣,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黑夜中仿佛什麼秘密都可以掩藏,就像濕潤的牆角中青苔悄悄蔓延生長,就像結實的胸膛里心跳撲通撲通加快,就像圓弧的眼瞼上睫毛忽閃忽閃輕顫。
第16章 十六枝春 無視
蘇纓纓是個傻子!
——《陸翀自我攻略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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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法喜寺人來人往,看過去,烏泱泱的一大片,全是人頭。
陸翀擰著眉,拉一把蘇纓,讓她別走散了。
蘇纓仰頭看他,他大汗淋漓,面頰脖頸都在淌汗,不好意思的小聲說:「對不起啊!我忘了今天是十五了。」
法隱寺在這一帶小有名聲,初一十五上香禮佛,因此香客比往常更多。
早想起今天日子特殊,蘇纓就不叫他來了。
蘇纓臉蛋上也全是濕漉漉的汗珠,她望著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有些迷茫著,也有些挫敗,她不知道該去哪裡尋他。
蘇纓忐忑胡亂猜想,腳底一空,踩空了一個台階,腳尖點地,小腿一軟。
陸翀心一提,輕「嘶」一聲,拎起她的胳膊。
蘇纓控制不住的向後半倚著他的胸膛,手指捏著他的袖口,面露驚慌。
看她沒有大礙,陸翀沒好氣地說:「不會走路了?」
蘇纓驚魂未定只有髮髻上的朱釵垂珠在她耳尖上方輕輕地搖晃。
陸翀黑著臉,心裡忍不住發酸,也不知道她今天要來見誰。
早起在妝匣前搗鼓了許久,簪了他送她的髮釵,手指輕輕地扶著鬢邊,歪頭問他話。
他沒聽清,回了她一句,好看。
過後看她紅撲撲的面頰,才察覺她問的是,她戴得對不對。
陸翀打算這輩子都不會提到這件事。
總不會她今天要見的人還是她那個表哥吧!
想到這兒,陸翀氣都不順了,裝作不在意地問:「他來了嗎?」
蘇纓搖搖頭:「我不知道。」
陸翀的俊臉比方才更臭了,死死地盯著蘇纓看了兩眼。
蘇纓卻是扶著他的手臂,踮腳在人群中張望。
陸翀心中冷笑,漫不經心地說:「他這人怎麼回事啊,也不約定個時辰,看你臉都曬紅了,不靠譜啊!」
陸翀暗搓搓給她上眼藥。
蘇纓抬眼看他:「你是不是餓啦?」
陸翀噎了一下,法喜寺在雁衡山右峰,從她那小屋到這兒也要走半個時辰的,現在的確是有些餓了。
他嘴硬道:「沒有。」
這會兒日頭正旺,再過不久也該用午餐了,蘇纓擔心過會兒齋堂人多,她們擠不進去,現在去用齋飯正正好。
「我們去齋堂吧?」
陸翀狐疑地瞥她一眼,確定她沒有看破他的心思,想強調他不餓,但蘇纓已經拉著走了。
像蘇纓這樣想錯開人流的人還不少,蘇纓帶著陸翀排隊。
「我們等一等,很快就到我們了。」蘇纓站在他身後好脾氣地說。
這還是陸翀第一次到寺廟吃齋飯,若無其事地打量著周圍的人,聞言一邊點頭,一邊反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嗯。」
他做得順手,蘇纓卻愣了一下,陸翀身前投下一小片陰影,蘇纓正好站在圈圈裡面,一下子就涼快了。
蘇纓拿出絹帕轉身遞給陸翀:「擦擦汗。」
「我自己有。」陸翀低頭看她,說著就掏出了他的絹帕。
他那方絹帕也是蘇纓的,是上回蘇纓用來給他擋木屑灰的,上面的血跡已經被他洗乾淨了。
繡著粉色小花朵的絹帕疊得方正被他攥在手心,蘇纓面頰有些熱,背過身,捏著絹帕輕輕地擦拭自己臉上的汗珠。
陸翀指腹捻著手中柔軟的絹帕,猶豫了一下把它放回衣裳的懷揣中,抬手將蘇纓準備收回去的絹帕抽出來,挑挑眉:「謝了。」
「誒!」蘇纓輕呼一聲,他不是自己有嗎?
而且這張她擦過汗了,已經髒了呀!
陸翀耍無賴,捏著她的肩將她往前推:「快走,快走,到我們了。」
他擦完汗,沒有還給蘇纓,自己繳獲了。
兩張絹帕正好,他總要換洗。
「施主。」打齋飯的僧人對著蘇纓作揖。
蘇纓也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才說:「大師,我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