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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沐勇猛有餘, 計謀不足,母族又勢大,著實不是個上好的人選,若他今晚真能狠下心與母族斬斷牽連,傳位於他也不是不可......

  可是李淮無論智謀、軍策,甚至儀態性情都深得他心,呂貴妃早就死了,秦國公府支系凋零,也成不了什麼大的氣候,即便此時來看,也是最適合的人選。

  李延慶又轉身看了眼他床頭的另一個暗閣,裡邊也有一封傳位詔書,裡頭寫著的是正是李淮的名字。

  眼下李沐占了先機,可李淮他也不舍的,李延慶眯著眼思慮了一番後,才沉下聲說了句:「傳召李淮。」

  於是,剛在金吾衛地牢中逃過一劫的李淮,便被帶往了蓬萊殿。

  金吾衛的獄司就緊挨著皇宮九仙門,這處宮門上值守的一直都是龍武軍,要進門之時,李淮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果見尉遲善光已立在宮門上,朝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今夜想逼宮的,不止李沐,而李淮準備的甚至比他更早更周全,雖然出了一遭被押入地牢的事兒,不過現下他平安無事的出來了,而李沐也動了先手,他更是不可能再遲疑。

  父皇年事已高,高貴妃把持後宮,高氏一族在朝中勢力甚大,能與李淮分庭抗禮,即便他不把李沐看在眼中,也不能掉以輕心。

  因此,他才急於布置逼宮奪位之事,今夜那邊露了獠牙,他能做的,就是應戰罷了。

  李淮剛過了宮牆,便能察覺到他貼身影衛的蹤跡,孟游更是一身護衛服飾,拿著他的誅邪寶劍,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邊。

  一切都已按著他們的計劃安排妥當,只等在蓬萊殿中見上父皇一面。

  就在他剛沉下心思考如何應對李延慶時,太陽穴上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陣劇痛,這撕裂的感覺他極其熟悉,每次恢復記憶前,都會有這樣的痛楚,這不過現下,哪裡有時間還去管什麼記憶。

  李淮緊咬著牙關才能讓自己的身子不顫抖,那劇痛他體驗過了兩回,可這一次卻更是猛烈。

  「王爺......」孟游瞧出了他有些不對勁,連忙近身去看,只見李淮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淋淋,連眉心處的青筋都能看見。

  即便如此,李淮的腳步也沒有一點遲疑,他甚至沒有理會孟游的話,直往蓬萊殿的方向而去。

  每踏上一級台階,他的腦海就像是又被割了一刀,若不是他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早就疼得在地上痙攣。

  李淮不斷地在心中對自己說,今晚絕不能倒下,若是倒下,就功虧一簣萬劫不復。

  幸好就在他要撐不住的時候,終於跪坐到了蓬萊殿中,而身邊的隨從都已退下,李延慶也還未到,只留他一個人在殿中,終是有了能緩上一緩的間隙。

  他忍不住一手撐著地,一手托住額頭,腦中沉重欲墜的感覺甚至模糊了他的雙眼。

  為何......會在這個時候......

  上兩回恢復記憶時,他也有想過為何會在那時候,只不過一直沒什麼頭緒,只當是偶然罷了。

  一次,是從武昌回來向父皇復命後離開皇宮之時,一次是中了迷香從皇宮回來之時。

  這一次,他一進宮門痛苦就排山倒海般而來,不禁讓他在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是否與這皇宮有關?

  他一想到這裡,腦海中就像被攪碎一般劇痛難忍,眼前一陣黑一陣白,那些陌生的片段與場景開始一點兒一點兒填進他破碎的記憶中。

  可李淮此時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清,後殿已傳來李延慶的腳步聲,他只能隨意擦乾額頭的冷汗,強忍著頭痛站起身去行禮。

  「無需多禮,坐。」李延慶走的極慢,就連走上他的座位也費了好些力氣,若是尋常李淮定會去扶,可他怕自己再動一步就會栽倒在地。

  李延慶打量了他幾眼,見人垂眸不語,不卑不亢,便沉聲問道:「你可知我為何捉你下獄?」

  「兒臣......」李淮深吸了口氣才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剛要答話,又聽李延慶說:「別扯什麼你不知道,你宮裡頭的眼線這麼多,早就知道了吧!」

  李淮聞言,便抬頭看向李延慶,沉聲道:「兒臣知道,但兒臣有冤。」

  「人證物證皆在,你有何冤可申?」李延慶冷笑一聲,語氣卻並不嚴厲,若不是李淮眼前有些發暈,定能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調笑。

  可李淮已被腦中湧現的記憶攪得顧不上這些,只勉強能分出神答上他的話:「父皇明鑑......禮義廉恥、忠孝之義兒臣牢記於心,豈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禮義廉恥、忠孝之義?」李延慶挑了挑眉,繼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那又為何貪圖元氏美色,不顧皇子的身份,硬要娶個身份低微的商戶女,成親後只想著貪圖享樂枉顧朝政!」

  「元氏她並非......」李淮有些艱難地說道:「兒臣與她是真心......」

  他為何會娶元思蓁?因為互相有利可圖結成契約...還是......真心?

  那他為何要元思蓁扮做魅惑人的妖女,讓自己得一個荒唐的名聲?

  這百思不得其解之事的答案,正像藤蔓一樣爬滿他的腦海,讓他心中驚訝非常。

  母親死後,他翻到了藏在暗閣中的遺言。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父皇中意你之時,便是你大限之期,兒聽母一言,藏鋒芒以怠良機,或保一世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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