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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億萬叫嚷著的種子。
它們不斷跳躍著，隔著肚皮都能感受到它們滿滿的活力。江心言的腹部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膨脹著。
腹部腫脹帶來的是行動上的遲緩，當他對自己身體的異樣做出反應的時候，早就已經來不及了。膨脹的腹部如同一個被灌滿水的氣球，皮膚在此刻表現出驚人的韌性，在內部的壓迫之下竟然從衣服的縫隙之中流了出來。就像懷孕一樣，四肢也隨之產生水腫。
這使他整個人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只能依靠腹部蠕動的胖海獅。
傍晚的校園早已經不剩下什麼人在外面活動了，灰白色的太陽也在此刻變成血紅色。下水道井蓋之下，有什麼已經開始叮咚作響。
江心言知道，很快，學校將被歸還於那些怪物手中。巨大的腹部使得他整個人只能趴在馬路中央動彈不得，他早已失去趕回宿舍的能力。
他聽見車輪滾動的聲音。
「小心——」脖子歪折的三輪車司機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喊，也還是沒能阻止它今天的第二場「車禍」。
車輪下的男生就像是一個灌滿水的氣球，在車輪之下「砰」得爆炸。鮮血順著地勢，流向歡欣鼓舞的下水道，黑氣盤桓著，被趕來的班主任收到瓶子裡。
淺棕色腹部的蟻母也順從地飛進另外一個瓶子。
「就是這樣，溜進學校的【翳】被我們捉住了。」班主任在會議中向徐主任報告，「多虧我們班姜如許同學檢舉，說何楊產生異變，嘴裡伸出黑色的手臂。我們才能察覺並且誘捕這隻【翳】。」
會後，戴眼鏡的老師捧著杯熱茶，說道：「陳琳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啊。」末了，問班主任，「對了，那你們班那個最先死的學生怎麼辦？把誰推出去？」
「算了吧，剛剛主任已經表示過我們這屆淘汰率太高了。八班還是我帶的三個班裡人最少了，在推出去一個，恐怕不好過呀。」
「對了，」女人一拍腦袋，「反正被【翳】殺死也沒有靈，直接寫第一個也是這樣被殺掉的好了。」
「你說，現在的孩子怎麼警惕心這麼低。」班主任接著感慨，「何楊我也見過，挺機靈的，照理來說不會被【好朋友】這種不算高級的【翳】蠱惑。」
「或許他們總是覺得自己會是最特殊的那個吧。」戴眼鏡的老師笑了笑。
☆、工地英語大逃殺
某個匿名的聊天群里，一個消息把大多數人都炸了出來。
「何楊被八班的姜如許殺了。」
群里關注過大一最近圍繞一個死掉的學生而展開的鬧劇的老人都知道，何楊和江心言都是被划進學校管理層死亡名單的人。大家都在等老師們動手，這些人動手可不會給學生說廢話的時間，也最不容易暴露他們。
直到一個群成員說何楊死在另外一個學生手裡，這讓大家蠢蠢欲動。
「消息可靠嗎？那個姜如許知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一個群成員補充道，「我當時在宿舍樓里，何楊應該是向姜如許動手，不過被可惜反殺了，不然姜如許不會敢去喊宿管。」
「我記得何楊當時好像問過，能不能再殺一個二列生吧？」
「姜如許不在名單上面，而且她本人還被參加補考了。要是二列生，不會混的這麼慘。」
「話說，這個姜如許活過補考，又殺了何楊，對了我記得那個最先跳樓的也是她們寢室的吧？手段不錯啊。」
「姜如許的寢室應該只剩下她一個了。她如果真的是普通學生，我還真想拉她進來。」一個卡通頭像的管理說道，「我剛剛核對了二列生名單，沒有她。」
當他的話一出口，立馬就有人反對：「我們的名單不全。」
「不全又怎麼樣？等我把她拉進來，就算她是二列生，她敢暴露自己嗎？她敢暴露我們嗎？」卡通頭像接著發送消息，「現在二列生這個信息只有我們知道，她如果真的捅出去了，絕對會成為全校的眾矢之的。」
他的話也引來其他人的附和：「確實，一個能活到現在的新生里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蠢人。如果我們能把她拉進來，以後行事可以有效率得多。」
「是啊，」另外一個群管理髮話，「這屆大一，我們招進來的班幹部裡面，有幾個我都看不下去，都是什麼貨色。」
「別把新人一棍子打死啊。」
「我知道，我不是說【有幾個】嘛。」
宿舍里，班長捏緊自己的手機，看著聊天群里這些所謂「前輩」自大的發言。特別是當那個群管理諷刺他們這些大一的班幹部的時候，他覺得有一口惡氣不上不下。他憤恨地拿手機猛錘床板。
「我擦，翟昌民你有毛病嗎？」下鋪立刻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個頭探了出來。如果姜如許和徐凱在此，一定會覺得熟悉，當然，身為班長的翟昌民更熟悉。這是和他同一個宿舍但是不同班的蔣平。
蔣平抱怨完，又縮回床簾里躺平。算了，蔣平安慰自己，翟昌民自從他補考回來就像發瘋了一樣，這幾天不是錘床就是說夢話，要不是他看這小子和班主任時常聯繫，早就找他麻煩了。
還不是怕他跟班主任告狀！蔣平也很生氣，他早就覺得翟昌民不是個東西，「欺男霸女」這個詞簡直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特別是前幾天還看見他把一個男生手差點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