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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年不見陽光導致的病態蒼白,體虛瘦弱,臉頰下陷,肋骨突出。

  ……各種傷口,最大的是腰間燒傷,膝蓋,腳踝,另有細小的磕傷,新鮮的還在滲血。

  組織給他簡單治療了腰傷,他拉住醫師懇求:「麻煩給我其他傷口貼上膠布,要肉色的,不要太明顯,再麻煩你給我拿一套長袖長褲。」

  實習醫生年紀輕輕,不懂為什麼。

  這個男人笑著告訴醫師:「哨兵的感官極其靈敏,這樣能減少刺激。」

  於是,薛放就遮得嚴嚴實實來見他的哨兵。

  「我不是克隆體。」

  繆尋反問:「所以呢?」

  薛放緩沉呼吸,「你可以用任何辦法來驗證。」

  「任何方法?」

  「對。」

  「去牆邊趴下。」哨兵冰冷命令著。

  「為什麼……」薛放哽住,他並非不知道這道命令的意思,只是不敢相信。

  繆尋說:「我不會重複第二遍。」

  薛放沉默了一會,撐起腳後跟從椅子站起。他的右手腕和椅背鎖在一起,挪去牆邊的時候,不可避免要拖著椅子去。

  如果他還有剩餘的力氣,就能一手扛起它,可現在他體質虛弱,囚禁三年的生活耗盡了前面二十多年養尊處優的身體,光靠著廉價的營養劑維持最低生命體徵而不補充新鮮的食物,走兩步就氣喘不上來。

  拖拽著椅子往牆邊靠時,滋滋啦啦和地面摩擦的聲音在耳中不斷放大,他眼前黑了兩秒,停下來喘口氣,下意識扭頭看向了繆尋。

  繆尋微微側過腦袋,嘴角勾起不真誠的微笑。

  讓他看了心口更是一揪,難堪與委屈都一股腦衝上鼻腔。

  「算了,你年紀小……讓著你……」

  繆尋以為他會憤怒衝過來,可在繆尋晃動的視野里,男人只是喃喃自語著,把椅子拖到牆邊,不顧難堪,扶著牆慢慢趴下來,擺好了姿勢。

  顯然薛放是知道的。

  去牆邊趴下——這五個字是異能者內部不成文的暗號,在學院、軍營和私人傭兵組織里暗中存在。

  控制,占有與臣服。

  它是一種變相的體罰,也是精神層面的強迫性徵服,經常被上級用來對付難纏的刺頭下屬,通常還會有人站在牆邊圍觀,為的就是剝掉對方的逆骨,欺壓到溫馴為止。

  薛放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自願縮在灰黑色的牆角邊,額頭抵著冰涼的地板,呼吸不暢,緊張地等著身後人的侵占。

  那道苦甜的呼吸聲近了……

  一隻骨節粗糙的手從後面猛得摁住他脖子,壓下去,薛放急促說了聲:「我真的不是克隆體。」

  那隻握慣了槍的手,緩慢用帶繭子的手掌摩挲過他急速跳動的頸部動脈,覆下身體一字一句,不近人情:「不管是不是克隆體,既然是他的細胞做的,那麼……不論我怎麼用,薛放都不該介意。」

  是很過分的話。

  可他的嚮導卻告訴他:「我不介意,我永遠是你的。」

  繆尋呼吸驟緊,開始仿佛無止無盡的發泄。缺乏交流,觸碰,眼神和溫切的貼近,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薛放艱難側過臉,小燈照不到這裡,只能在昏昧的視線中捕捉到哨兵線條鋒利的下頜和冷薄唇線。

  意識逐漸迷茫,薛放在半昏半醒間沉沉浮浮,右手被綁在椅子上,他必須架起發麻的胳膊,柔順地擺低姿態去迎合。椅子和牆縫間的夾角又黑暗又狹小,時間一長,連足夠喘氣的空氣都快榨乾了,他恍惚中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棺材一樣的膠囊艙里,就不安地探出左手,想要去摸摸他變壞的小野貓,可是對方卻躲開了。

  太壞了。他親愛的小寶貝,時隔三年就生疏得不給揉了。

  「咳咳……咳……」他猛吸一口氣,嗆住了,咳得撕心裂肺,臉頰竟然多了一點點血色。

  哨兵的衣角擦過他的脊背,激起神經性的痙攣。滾滾汗珠順著腹.肌縱橫的紋路,滴落在嚮導後腰,燙得仿佛能在皮膚上燒出一個一個的小洞。

  薛放過了好一會才感覺出有什麼東西纏上了自己腳腕。

  毛絨絨,濕淋淋,可可憐憐的。

  濕淋淋……為什麼貓尾巴會濕掉?薛放去摸它,又輕又緩,和小野貓在他身上墾殖的暴虐行徑全然相反,焦糖奶油色的尾巴軟軟躲進他的手心,他剛要用手指纏住它,那根尾巴就被慌忙地拽走了。

  薛放挺起後背,努力扭頭看。

  超凶超凶的小獵豹,正在用尾巴毛擦自己的眼淚。

  發現他在看,就慌亂按他下去,很兇地啞起嗓子:「別看,也別摸我的臉……」

  但是沒什麼說服力。

  原來滴在他背上的汗珠,都是熱燙的淚珠子。

  薛放呆呆看著,輕聲問:「你要欺負我,怎麼把自己給欺負哭了?」

  或許是這道反問過於溫柔,又或許是不小心戳中了丟失家人的小貓心酸處,繆尋彎下背脊,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抽噎到嘴唇發麻:「我捨不得……嗚我,我心疼了……」

  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這樣太丟面子,繆尋咬住自己亂跑的大長尾巴,把顫聲都堵在喉嚨里,在薛放身旁,默默地聳抖著肩頭。

  剛剛,他壓著薛放的膝蓋,胸口撞到了男人背上的骨頭,硌得生疼。

  動作過於粗亂,碰撞中把嚮導膝蓋貼著的膠布都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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