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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譽最後塞進她嘴裡的東西是何物,他想過,會不會醫她的藥。

  說完,楚曜容支撐不住,終於昏了過去。

  安越接住他,皺眉看著他血跡淋漓的左臂,深深嘆了一口氣。

  值得嗎?

  夢中,一條猛蛇朝著成歡張開了血盆大口,她猛的驚醒,重重咳出一口血水時,抬眼就看見一旁閉著雙目的男子。

  「楚曜容!」成歡喚他。

  此時他們在同一馬車之上,車內搖搖晃晃,成歡渾身疼痛不已,但她還是想伸手碰他,但手腳卻在不停地打著顫,看見他那斷臂,她受不了。

  真的受不了。

  他左臂無力地垂到一邊,渾身沾滿血跡,滿面蒼白,嘴唇烏黑,她一試著碰他,結果他忽然渾身哆嗦起來。

  「救救他,來人!救救他!他在抖!他在抖!」女子頓時淚流滿面,說的話也在顫抖,她不顧其他,胡亂抱著他的身子,拼命朝外喊。

  許是聽見了她的求救,馬車停了。

  車外,安越一下子撩起車簾,看著裡面的情況,內心一下子掉到谷底,「王上毒發了。」

  聽出安越是那個暗衛的聲音,成歡跪在地上,抱著懷裡的男人,哭著喊道,「怎麼救他,我要怎麼救他!」

  憑著良好的素養,安越冷靜下來,他抬頭看了看外面,他們剛剛起身離開山腰,若再入城也需半日功夫,到了城內,沈譽重兵把守也不安全。

  安越抬頭看了看高處山頂,興許山上那位先生能夠有辦法。

  「王后,我們得將王上抬去山頂。」安越說道。

  ……

  山腰往山頂的路不算太遠,但卻難走,馬車行不上去,只能將人放在馬上,一人在後面穩住,將他送上去。

  成歡獨自騎了一匹馬,一匹棕色的大馬算比較溫順,可安越他們這些常常需要傳遞信息的武將使用的馬匹向來都是烈性馬。

  成歡只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她的爹爹待她騎過,後面長大,哥哥難得回來一次,也帶她騎過,可她從沒有自己獨立騎過馬。

  安越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扶住楚曜容,騎著高馬走在前面,但因為馬背上多了一個人,所以他騎得不能太快。

  成歡緊捏住韁繩,努力跟在後面,她將自己的重心放到最低,其實肚子那塊也疼的她不得不彎著腰。

  此時尚是白日,山林沒有猛獸,眼前是一片光明路。

  越往上走的路越是稀薄,成歡卻覺得自己腹部的疼痛在越減越少,她不知這是一種麻痹的感覺,等人麻痹了五官,就什麼也不疼了。

  她嘴邊的血跡早已流干,面上是淚水與血水的混合,在看見一處木屋院子前,成歡最後看了一眼前面馬匹上男人。

  他的左臂因為她而廢了,他正因為她而狼狽不堪,她活著,他卻還沒醒。

  剛看見曲先生的院門,安越就聽見背後傳來「噗」的一聲,身後女子直接從馬匹上墜了下來。

  安越向裡面急喚一聲,「先生!請您救救人!」

  他們很幸運,這一日,曲陵在院內。

  更幸運的是,那一日曲陵一位朋友來訪,那位朋友醫術精湛。

  曲陵剛在和余師下棋,聞聲,他落下一子,看向自己的這位好友,「今日邀你過來的目的便在這。」

  可聽見安越那急呼聲,曲陵納悶了。

  余師與曲陵一同出去,看見渾身狼狽的三人時,二人大驚!

  「曲先生,您今日沒說讓在下動針啊!」余師驚訝道。

  曲陵邀他下棋,說是要為他引薦一人,一沒說是當今君王,二沒說是一斷臂的君王。

  曲陵看著一個昏迷在地的女子,一個在馬上昏厥的男子,連忙道,「快進來!」

  ……

  楚曜容的左臂筋脈完全被挑斷,一劍下去,毫不留情,那般狠毒。

  屋內,余師皺眉看著榻上的男子,伸手又往他脈搏探了探,這人還中毒已久,堂堂一個王上,如何會這般慘的。

  余師嘆息一聲。

  曲陵和安越在他身旁,著急地不得了,「如何?」

  「若能撐到今年冬雪之際,便是他命大。」余師嘆道。

  聞言,安越一下子跪到地上,「求求您救救王上!」

  余師眼裡露出猶豫。

  安越雙膝前移,懇求道,「求求您,王上自即位起便苦心孤詣,他不是外界所傳那般昏庸無道,他是位好君王,求求您,救救他!」

  他知道很多人對王上都有誤解,就連他自己之前也是,可是他跟了三載,榻上這人,他只認他是大曆唯一的君王。

  沒人可以忍受三年的心絞之痛,一次又一次地默然忍受劇痛,沒人可以以自己的性命只為百姓求一個治農事的能者,更沒有人願意狼狽地矮身三年,屈於他下。

  大曆的君王,有人誤解它愛美成痴,可這人也只傻傻地愛過那麼一名女子,有人誤解他昏庸無道,可他向來是賞罰分明,有人誤解他荒唐無度,可是誰會在一個又一個夜裡為國事操心。

  若他是大曆能上戰場的將士,他願意跟隨這樣的將領。

  「先生,求您救救王上!」安越磕頭道。

  余師有些為難,他看一眼男子身旁的女子,問安越,「我若救活了你家王上,可她身邊的那名女子也是要沒命的,你家王上若知道了,到時候我救與不救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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