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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楚沅之前初入仙澤山地宮,還未清醒之時便被李綏真餵了避毒的靈藥,也因此,她才沒有中毒身亡。

  可趙憑風他們這些是家裡的人雖然都是些身懷特殊能力的人,卻也終究還是沒有辦法抵擋得住水銀的毒性。

  他們一旦下來,便只有一死。

  「是。」沈謫星當即應聲,隨即仰頭看向洞口上方,「趙憑風,底下有水銀,那是劇毒,你們先不要下來!」

  沈謫星已經用了極大的聲音,但趙憑風還是只隱隱約約聽到他模糊的言語,他反應了一下,隨即喊了聲,「知道了!」

  沈謫星聽見趙憑風的回應,他才鬆了口氣,回身卻見魏昭靈不知何時已經飛身躍上圓台。

  那石棺外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石龍,繁複的紋飾鐫刻其間,尾端還鑲嵌著一片渾圓精美的金箔。

  散落在圓台後方的木箱子都是打開的,裡面的金銀珠寶有不少都散落在了地上,其間還夾雜著些破碎的布料以及一些挖掘要用到的工具。

  看來盜掘這座古墓的人,不但未能帶走任何財寶,還終將自己的性命也丟在了這裡。

  那石棺半開著,魏昭靈手中的木蓮花燈照出裡面層層明黃的錦緞,卻並未看見原本封入棺槨里的屍骨。

  唯有一柄青銅劍靜靜地躺在裡面,那劍身如靈蛇一般纖細,劍柄便是蛇頭的形狀,兩隻眼睛鑲嵌著湛藍的兩顆寶石。

  千年前,曾有人將它整日佩在腰間,魏昭靈還記得那靈蛇劍柄的兩顆藍寶石在烈日陽光之下折射出的光華。

  魏昭靈立在原地,一雙眼睛緊盯著那柄靈蛇劍,也盯著那劍上青藍色的穗子,千年前的血跡乾涸,浸在穗子上,到現在也沒有褪去發黑的色澤。

  他近乎呆滯地久久站立,直至此刻,他終於還是不得不面對自己心中漸漸浮出的猜測。

  地面開始無端震顫,那一潭血水也開始不斷翻湧漫出,狹窄的洞口有雨絲不斷下墜,魏昭靈還能隱約聽見上面的人在驚呼叫喊。

  風聲好似惡鬼悽厲的慘叫聲,有像是有人一聲聲的嘲笑。

  魏昭靈持著木蓮花燈站在圓台上,好似不會動的人偶一般,他攥著木燈的手指不斷收緊,在這樣混亂搖晃的境地里,好像根本聽不到容鏡和沈謫星他們的聲聲呼喚。

  他靜靜地等著,

  目光落在那滿是血污的池水裡,看著那一顆顆的血泡浮起來又驟然破裂,榆木香縷縷混入寒霧裡,在他周身被混沌的血光纏裹的同時,那血池裡的池水湧出逐漸凝聚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寬鬆的斗篷遮去了他的臉,暗紅的血氣一點點的在他□□流散開來,逐漸勾勒出更為真實的人形。

  血光如絲線一般將魏昭靈束縛得更緊,容鏡提劍上前想要替魏昭靈解除那繩索束縛,卻始終無法觸碰到那光線半分。

  那混沌血紅的身影一抬手,容鏡便好似被無形的力量打下圓台。

  「你終於來了啊。」

  他的聲音有點刻意的低啞,帶著些笑意,在這樣陰冷的石洞裡顯得有些格外清晰。

  魏昭靈沒有說話,只是在打量他。

  時有冷風拂過他的鬢邊,帶起兩縷龍鬚發來回晃蕩,襯得他的側臉更顯冷白無暇,幾乎沒有什麼血色。

  外面地動山搖,可這石洞裡竟然連一塊碎石都沒有掉落,魏昭靈聽見了外面傳來人的慘叫聲,好似朦朧的血霧都順著那洞口涌了進來。

  魏昭靈當然不可能不做任何準備部署就貿然前來,那沈謫星聽到外面的動靜,便立即施術召出九轉星盤。

  幽藍的光幾乎瀰漫在整個石洞之中,星盤一逆一順,九層同轉,巨大的光幕鋪散開來,躍入洞口直衝雲霄,瞬間籠罩在整座金靈山上。

  也是此刻,容鏡等人眼睜睜地看著石壁里不斷有人影冒出來,他們沒有面容,好像從來都只是混沌扭曲的影子,卻能操控實物同他們打鬥。

  魏昭靈睜開了那血光絲線,數道冰刺於半空中凝結,縷縷寒氣浮散,他飛身而起,木蓮花燈的光一時閃爍不定。

  冰刺迅疾地朝那影子而去,可刺破他的身影卻也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冰刺嵌入石壁發出清脆的聲音,那影子依舊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石頭上,分毫未損。

  可凜冽的風拂面,終是吹開了他兜帽的邊角,露出來一半白骨,一半人皮的臉。

  附著人皮的那半張臉,仍是一個少年的模樣。

  細長的眉眼,清峻的骨相,生在臉頰上的那顆紅痣也是那樣顯眼,可他另外半邊的臉卻沒有半寸皮肉,只有森森的白骨,眼球嵌在其間,更顯陰森恐怖。

  魏昭靈臉色陡變,他手中聚起的流光滅盡,一時站在原地,一雙鳳眼微瞠,神光顫動。

  那年,

  他才從西洲的牢獄裡走出來,帶著後背被烙印的那個「奴」字,他身上手上都是雨水一時沖刷不掉的鮮血。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簇擁著他走上一座鹿鳴山。

  最終立在一座枯墳的無字石碑前。

  「謝岐無道,因懼其或將先太子的墳墓掘開,叨擾太子安寧,所以我等一直不敢將太子生平刻於碑上,而我等身為人臣,不敢以任何人的口吻去冒犯太子,魏公子您與先太子殿下既是舊友,便請您以友之名,為其刻碑吧。」

  捧著太子墳墓內部地圖的老者垂首立在魏昭靈身旁,言辭懇切,聲淚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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