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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趙憑霜轉身要走前,楚沅還不忘提醒她。

  「好。」趙憑霜點點頭。

  她也明白這裡面的利害關係,知道世家的力量現在已經不夠,她當然也不能輕易妄動。

  ——

  楚沅等到晚上九點才借著龍鳳鐲去到結界另一邊的榕城王宮,她穿過光幕才發現乾元殿裡燈火昏暗,寂靜無聲。

  那身著硃砂紅衣袍的年輕公子伏在案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的側臉壓著一本打開的奏摺,硃筆還鬆鬆地捏在他的指間。

  燈火映襯著他冷白的面龐,照見他那漂亮的眉眼,他好像在夢裡也並不安穩,猶如浸潤著遠山顏色的雙眉微蹙著,呼吸也並不輕緩。

  她並不知道,此刻他在夢中,好像又回去了曾經的那些年,他一時身在淮陰魏家的老宅,一時又身在盛國王都的新宅。

  魘生花種了滿院,母親的聲音忽近忽遠。

  長姐因抱怨他是個啞巴弟弟而被打了手板,哭得很吵鬧,讓人頭腦疼得劇烈。

  「昭靈,你早已得到了尋常人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便是在其他方面比旁人慢一些,也是不打緊的。」

  青衫的少年走入月洞門裡來,水門汀下波光粼粼,好像月輝和水融成了夏夜最清涼的顏色。

  那少年溫文和煦,如青竹一般。

  可臉頰上有些冰涼的溫度襲來,所有的夢境都一瞬扭曲破碎,他驟然睜開眼睛,才發現楚沅趴在案邊,正歪著頭在看他。

  他還沒睜眼時就下意識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用了極狠的力道,但在一看清她面容的剎那,他手指便已經鬆開了些。

  楚沅雖然覺得有點疼,但她也沒吭聲,她只是縮回手在背後揉了揉,又開口問他,「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等你。」

  他的聲音無端有點喑啞,才坐直身體,卻聽見身邊的姑娘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魏昭靈一時有點不明所以,他看著她的眼睛,多少帶了些未醒的睡意和幾分疑惑。

  楚沅捂著嘴笑,又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來一個圓圓的小鏡子遞到他面前,魏昭靈垂眼,才在鏡子裡看清自己一側臉頰上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了些硃砂的顏色。

  魏昭靈才看自己案上翻開的摺子,那上頭朱紅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他不由按了按眉心,將那摺子合上,扔到一邊。

  那硃砂顏色明明是淺淡的,但因他膚色冷白,卻反而襯出一種濃烈的風情,楚沅忍不住用指腹去蹭了幾下,「你不要總是等我,你也知道我不一定每天都來的。」

  「嗯。」

  他靠在椅背上,由著她去擦他臉頰上沾染的紅痕,也只是極為慵懶地應一聲,仿佛有些漫不經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竟然不知不覺地便伏在案上睡著了,還這麼多年第一次夢見了除卻父母與長姐之外的另一個人。

  心裡多添了些怪異,又好似不自禁地沉溺在往事裡,他一時有些出神。

  「憑霜說,趙松庭二十多年前在瑤台縣的金靈山上挖了個古墓,而每年的五月初三,趙松庭都會去金靈山,以前在山上住過的村民也說見過他,魏昭靈,我們要去看看嗎?」楚沅一邊幫他擦臉,一邊說道。

  魏昭靈卻隔了好一會兒才茫然地對上她的目光,「嗯?」

  他輕輕的一聲,尾音微揚,清泠動人,卻根本沒在聽她剛剛說的話。

  他的眼睛霧蒙蒙的,好像冷霧瀰漫的夜,她看見自己在他眼睛裡的模糊影子,又忍不住為他這副迷茫懵懂的樣子而短暫失神。

  沒有聽到她的聲音,還見她盯著他發呆,魏昭靈便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輕地喚:

  「沅沅?」

  第88章 命運多可笑  你真的會一直陪著我嗎?

  每當他這樣喚她, 總不自覺地帶有幾分親昵溫柔。

  楚沅後知後覺地回過神,又將趙憑霜告訴她的那些話跟他重複了一遍,再問, 「我們要去嗎?」

  「當然要去。」

  魏昭靈單手拿了竹提勺舀了一杯茶, 湊到唇邊抿了一口,「那人先殺了趙松庭, 又奪了余甘塵的異能,余家的玉璧也在他手裡, 若說他不是沖我來的, 我是不信的, 」

  「只是張恪已經將鄭家紙影的名單仔細排查過, 也並沒有查到什麼可疑的人,結界兩端所有的出入口都有人守著, 如果這個人還能自由來去,那就說明,還有另外的出入口沒有被我們發現。」

  「你是懷疑那個出入口就在瑤台縣的金靈山?」楚沅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昭靈神情很淡, 「去了不就知道了?」

  夜色變得越發濃深,楚沅也沒有留下來, 她回到了京都的鹿門別苑, 和趙憑霜商量去金靈山的事。

  魏昭靈在浴房裡沐浴過後才回到乾元殿, 夏夜的風從軒窗外灌進來, 吹散了內殿裡的幾分燥熱, 他只覺頭腦昏沉, 躺下便睡了。

  如緞的長髮還有些濕潤, 幾縷淺發還貼著他冷白的側臉,他大約是睡得不□□穩,連在睡夢中也不自覺地皺著眉。

  夢裡總有一道不甚清晰的身影在濃霧盡頭晃蕩, 他並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卻聽到了一聲極輕的冷笑。

  而彼時在他的夢外,遠在結界另一邊的深山密林里,陰冷潮濕的石壁不斷有水滴落下來,打在寒潭邊緣的亂石堆上,發出滴答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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