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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雅秀有點兒心疼『好幾萬』,就說:「要不轉手賣了?」

  「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遊輪這兩天出發,很快就過期了。」

  最後孫雅秀只好收拾行李箱說:「那媽去。」

  於是在一個夜晚,覃櫻悄無聲息把孫雅秀給送走了。金在睿沒有派人監視她,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會有種盲目的自信。覃櫻理解這種心態,金在睿覺得,首先覃櫻一個小職員,沒膽子在塢城和整個金家作對。其次,如果覃櫻和關夜雪真的感情深厚,不可能六年沒有聯繫。

  他的盲目害了他,覃櫻反其道而行之,選了種最簡單無腦的辦法。

  八月,風和日麗的日子,覃櫻扶著關夜雪去衛生間,割開捆住關夜雪的繩子——衛生間是唯一沒有監控的地方。

  她們交換了衣服,覃櫻目光在她身上的吻痕處頓了頓。關夜雪注意到她的目光,輕輕地說:「他這具身體的興趣還沒徹底喪失。」

  覃櫻把自己帶來的遮陽帽扣在關夜雪頭上,確認兩人從身量外形看上去區別不大後,抱了抱她:「莊園外有車在等你,記住我的話,出去以後就報警,到時候我這段時間準備的照片郵件會發給幾十家媒體,現在網絡發酵一件事這麼快,金在睿想壓下去需要時間。關姐姐,堅強些,為萌萌討回公道。」

  關夜雪忍了又忍,想裝作若無其事,可最後木然的神色出現波動。她眼裡湧出淚水,顫著肩膀:「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我會害了你。你還年輕,我怎麼這麼壞,自己的人生毀了卻還想害你,你不該來的覃櫻,所有人都沒來,你為什麼回來了……我走了你怎麼辦?」

  因為六年前覃櫻的人生毀掉,對她伸出手的也只有關姐姐,現在不過情形對調。

  「我有辦法,放心吧,我不會出事的。」

  覃櫻把關夜雪送走,她撥弄著衛生間裡留下的鏈子,這約莫是她二十多年作的最大一次死。金在睿篤定她不敢,可她就是敢了。

  她自嘲一笑,年少時一條毒蛇都敢,怎麼就不敢做一件好事了?

  不過覃櫻還真不敢等著金在睿回來,她怕這位金二少回來直接把她給埋了。他連親生女兒的死都可以壓下去,這種男人沒什麼做不出來。

  懸著心等消息,如果關夜雪被拆穿,農莊肯定雞飛狗跳。等了許久沒動靜,覃櫻推測關夜雪應該跑出去了。

  繼續耐心等,等到晚飯時間點前,所有人最鬆懈的時候,覃櫻拖著軟繩,去窗邊發呆。關夜雪偶爾會這樣做,沒人發現不對勁。

  打開窗戶,她心一橫跳了下去。腳被崴到,覃櫻疼得臉色煞白,她再一次慶幸這裡只是二樓,下面還是農莊的泥土地。

  一秒鐘都不敢浪費,覃櫻拔足狂奔。她早就看好一條路線,從薔薇花籬笆牆的地方翻牆出去,只要她跑得夠快,農莊的人就抓不到她。

  然而她錯估了金在睿的人對關夜雪的重視,她還沒跑到籬笆牆,農莊的人就追了上來,跑得最快的事訓練有素的狼犬。

  覃櫻不敢回頭,但人哪裡跑得過狗。她只能賭,這些人敢不敢放狗咬「金太太」。

  狼犬森冷的牙齒咬住她的裙子,剩下幾條跟著狂吠。

  覃櫻全身冒著冷汗,依舊不敢停,敢停下來的話,它們就算不咬死她,金在睿回來她也會完蛋。

  一隻狼犬在她小腿上咬了一口,覃櫻痛得汗水涔涔跌在地上。但顯然有人比她更驚恐:「黑背,NO!」

  狼犬鬆開覃櫻,覃櫻第一次慶幸關夜雪的分量不輕,她不敢回頭露出自己的臉。一聲不吭爬起來不要命地衝進薔薇花圃,往牆外爬。只要跑過外面那條馬路,她讓等待的車就在那裡。

  拖著傷腿坐上籬笆牆,再次打算跳下去,覃櫻知道今天哪怕活著,也要廢一條腿。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牆外有人。

  周渡站在半米開外,冷冷地看著她。覃櫻僵住,眼看後面的人要追上來,她正打算不顧一切往下跳,他走過來,托住她的腿,隨後是腰,把她扯了下來。

  對,不是抱,用扯更貼切。他動作粗暴,把她扛肩上往外面的馬路走。生氣成這個樣子,覃櫻一度懷疑他是歸來的金在睿假扮的。

  覃櫻被他扔進車裡,她捂著暈頭轉向的腦袋,疼得吸了口氣。

  「還知道痛,我以為你真不要命了,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他冷聲道,目光掠過她流血的腿,怒意幾乎形成實質。

  周渡坐進駕駛座,啟動車子。覃櫻看見他們身後幾輛山地摩托車追上來,速度快得可怕。

  她忍不住道:「他們追上來了。」

  周渡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坐好。」

  他狠踩油門,把車開得極快。覃櫻抓著車裡扶手,看見駕駛座上男人冷靜的側臉。

  摩托撞擦他們的車,試圖逼停他們,車身一陣晃動。覃櫻的心懸起來,她不得不客觀地分析,如果此刻是她找的那個司機,恐怕已經停了車。

  周渡沒有停車,他開得更快,突然問:「怕嗎?」

  覃櫻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半晌,她不明就裡,只能低聲說實話:「嗯。」

  周渡緊握方向盤,語氣不辯喜怒:「看來是我的失敗。」

  車剛過山道,覃櫻看見了開過來的警車,她從未覺得警車如此可愛,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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